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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吃鱼啊(1 / 2)

陈仰猛挥拐杖,女人被砸到楼梯旁的墙上,她在震耳欲聋的“嘭”一声响后爬起来,再次扑向他。

没有痛觉一般。

陈仰的手机在交锋中掉落到一楼大堂,手电筒的那束光直直朝上,将整个楼道都拖进了微弱的光晕里面。

陈仰站在楼梯上面,空间既逼仄又危险,没办法展开手脚,他不得不往楼下跑。

与此同时,拐杖夹着冽风向后一甩。

没打中。

陈仰预感不妙,不等他做出反应,后背就传来一阵剧痛,皮肉撕裂,鲜血淋漓。

他转身的瞬间就被扑倒在地,压在他上方的女人力量恐怖,犹如四五个身手强劲的成年男性。

操。

后背湿乎乎的,出了很多血,伤口在崩裂,陈仰绷紧腮帮子,死命用拐杖抵住女人的喉管。

他的手背上鼓起一根根青筋,指关节高高凸起,像要刺破那层皮。

女人似乎没有人类的思考方式,不知道痛不知道躲,也不会战术,哪怕喉管被抵得快要断裂,她还是瞪着血红的眼,骨瘦如柴的身子使劲往下压,两只同样烧伤的手跟僵尸似的伸过来。

就像是小孩子打架一样。

女人想要抓住眼前的年轻男性送到嘴边,把他咬死。

思维单一又可怕。

陈仰抓紧拐杖的手心里都是汗,指间滑溜溜的,随时都会拿不稳固。

因为用力过度,他的整张脸跟脖子都有些充血。

陈仰记得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钱汉的手背就被这女人抓伤了,那几条伤口并不严重,跟他后背上的根本不是一个程度。

现在怎么……

不行了,陈仰的手指在拐杖上打滑,女人压过来,腥臭至极的口气扑进他鼻息里,十根脏黑扭曲的手指距离他只有半寸距离。

不能这么下去,必须想办法改变局势,后背的伤让陈仰有点昏沉,他用力咬舌尖让自己清醒。

下半身被压得死死的,抬不起腿,只能动上半身。

陈仰没有犹豫,他把抓着拐杖的右手松开,抵着女人喉管的那股力道顿时减少一半。

女人露出小孩子打赢架的亢奋,她那两只手掐上来的那一刻,陈仰的右手手肘重重击打在她太阳穴部位。

那一下极其暴力。

掐着陈仰脖子的双手有一秒的停滞,他趁机蹿开,血淋淋的背部靠墙壁,箍住拐杖的左手很麻,还有些抖。

女人没立即攻上来,她直勾勾的盯着陈仰躺过的地方,那里有一滩血迹。

陈仰以为她会趴过去舔舐,没料到她像是看见了什么肮脏的东西,疯狂的用脚踩,碾,神情发癫。

这个女人被年轻男性伤害过,痛恶到了极点,陈仰擦掉手上的汗握紧拐杖,她是个疯子,还是怪物,他不能跟她硬碰硬。

陈仰做了几个深呼吸,大脑飞快运转,他乱瞥的余光忽地凝在一处,语气友善的问道:“楼梯口是你的孩子吗?”

女人碾血迹的动作乍然轻顿。

陈仰按耐住想要加快的心跳声,夸赞的说:“眼睛很大很漂亮。”

女人缓缓的抬起了头,布满血色的双眼死死瞪着陈仰。

“笑起来一定很可爱。”陈仰没有躲避,也没攻击,他露出了真诚又温和的表情。

女人瞪了陈仰十几秒左右,她垂下眼一步步上楼,停在楼梯口,两条畸形的手臂垂在身侧,丑陋不堪的脸凑近,轻轻的吻了吻那两个眼珠,用手捂住。

“呜……”

客栈外大雨滂沱,客栈里是女人悲怆的哭声。

陈仰拿起红伞去下楼捡手机,他忍着背上的伤,准备再去二楼的时候,客栈通向后门的布帘被撩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来人是白天不见踪影的乔小姐,她跟陈仰打了个照面,两人身上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仿佛两个刚从战场下来的士兵。

乔小姐肩头的布料破了一块,露着触目惊心的血抓痕,脖子上还有几个止住血的伤口,像是硬生生被指甲抠出来的。

她的左眼上还有一条狰狞的血痕,妩媚动人的脸破相了。

陈仰把乔小姐打量一番:“怎么弄的?”

乔小姐手里的红伞一歪,伞顶往二楼方向戳了戳。

陈仰倒抽一口气,之前他从朝简口中得知,乔小姐的身手比他好,可她却被女疯子伤成这样。他利用楼梯口的两个眼珠转移女疯子的注意力,真是明智的决定。

“她不是只扑年轻男性吗?”陈仰发觉出不对的地方,“怎么也对女性有这么大的攻击性?”

乔小姐把伞一收:“我抢了她的东西。”

陈仰感觉有一条血迹从他的背沟往股沟上滴,有点痒,他用手背蹭了蹭,不小心牵动到伤口部位的肌肉,疼得他“嘶”了声。

乔小姐绕到陈仰身后看了看:“你的背部线条真漂亮。”她又说,“腰也是好腰。”

“可惜。”乔小姐叹息。

陈仰的脸部直抽,这个女人不提他的伤势怎样,也不问他手上的小红伞是哪来的,关注点偏得离奇。

楼梯口的哭声持续不止,鱼也下个不停。

乔小姐在大堂坐了下来,她没等陈仰组织好语言提问,就懒懒散散的透露了自己的行踪。

乔小姐说话有自己的腔调,正经事也跟一样,每个字的尾音都像是挂着一把小勾子,她讲得详细,从昨晚下开水雨,到刚才回客栈,这中间发生的种种都摊在了陈仰面前。

陈仰听完以后,脑子里塞满了疑问,乱七八糟的蹦跳着,哪个疑问蹦得最高,他就抛出那个。

“上午我跟大家去过二楼,那些房间都是空的,没见哪个床上有大量血迹,也没什么生辰八字,只看到了蜘蛛网跟灰尘。”

“也许白天的二楼跟夜里的二楼,是两个空间。”乔小姐单手托腮,“说不定你现在上去,还能碰到啃尸体的周寡妇。”

陈仰二话不说就往楼上走。

乔小姐扫了眼年轻人背部的伤口,十二三厘米左右,皮肉翻滚,血流不止,他一路走,血水从他的衣摆往下滴落。

意志力真坚强,乔小姐目送年轻人上楼,又目送他下楼。

乔小姐从年轻人的脸上看出了答案,她因为疲惫而发红的眼尾上挑了几分:“二楼的情况还是跟你上午见的一样?”

陈仰点点头。

楼梯口的女疯子不哭也不动弹,像是进入待机状态,他畅通无阻的把所有房间打探了一遍,没有看见乔小姐描述的场景。

时间点的异常在提醒他,这个镇子正在走向一个不可逆转的局面。

也有可能是正在归位,它在回到原点。

乔小姐啪嗒敲着桌面,指甲上的红色油彩完好无损。

陈仰把昨夜跟白天的进展告诉乔小姐,他给了对方梳理的时间,之后才问道:“你抢了女疯子的什么东西?”

乔小姐敲桌面的动作停下来:“好东西。”

陈仰再次问是什么。

乔小姐凑到他耳边吹口气:“你亲我一下,我给你看。”

陈仰:“……”

这个女人没带小皮包,身上就两个口袋,抢的东西应该不大。

乔小姐任由陈仰把她全身扫了个遍,她用手指蘸到他背部的血,在他脸上划了一下,分明是轻佻到唐突的动作,却给人一种亲密温馨的错觉。

“这里只有我跟你,你亲了我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陈仰无语:“调戏也要分场合。”

乔小姐看着他的目光饱含趣味:“那什么时候能调戏你?”

陈仰甩出杀手锏:“什么时候都不能,我是gay。”

“哦?”乔小姐笑,“你也搞不了女人?”

陈仰为了一劳永逸,脸不红心不跳的点点头。

“那真遗憾。”乔小姐暧昧的笑意一敛,她慵懒的说,“走吧,我们去二楼。”

陈仰眯了眯眼,这个女人看似随性所欲,随心所欲,实际有自己的节奏,擅于并且喜欢调动他人的情绪。

乔小姐往二楼走,陈仰跟在后面,他背上的伤需要处理,但位置不太好包扎,得从咯吱窝底下穿过去,待会回房间让朝简帮忙弄弄。

“你有为情所困吗?”走在前面的女人突然问了一句。

陈仰一愣:“没有。”

乔小姐轻笑了声,没回头的说:“那就怪了,小阁楼里的女鬼被情所伤,能进幻境的,都是心有挚情挚爱,执念深重的人。”

陈仰没怎么听清:“乔小姐,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乔小姐按着肩头的伤,活动了几下胳膊关节,语气有一点躁,“烟瘾犯了。”

楼梯口,女疯子捂着眼珠哼着什么。

乔小姐一上来,女疯子的状态就不行了,她像炸毛的野猫,整个背脊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眼看女疯子要发狂,乔小姐快速丢过去一物:“还给你。”

陈仰定睛一看,是一个碎石块。

有点眼熟。

陈仰压低声音问乔小姐:“你抢走的就是那个?”

乔小姐说:“昨晚我一路跟着她去土地庙,看她很宝贝一堆石像碎片,就抢了一块,她疯了,变了个人似的,追着我打。”

陈仰问:“后来呢?”

“后来她的智商不知怎么上升了一截,不追着我打了,而是返回土地庙,结果发现其他的都不见了,更疯了,直接不是人了,成了怪物。”乔小姐提着伞在地上画圈,“再后来,我一看下雨了,就知道她在客栈捂眼珠。”

乔小姐轻啧:“也不知道剩下的碎石块是被哪个作死的拿去了。”

陈仰低低的咳了两声:“在我包里。”

乔小姐:“……”

她扫了眼陈仰手里的那根拐杖,脸上一闪而过古怪,之后就偏开了视线。

陈仰的注意力都在女疯子身上,他发现她在抚摸碎石块,举止柔和的不像话,生怕力道大一点,石块会疼到。

今早在土地庙看见碎石块的时候,陈仰还在想,是什么石像被弄碎了。

现在他看着摸石块的女疯子,余光瞥到墙上的两个大眼珠,再想到婴儿,基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陈仰生出了一计。

一个多小时后,任务者们坐在院子里,面前是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块。

像是有个框框浮在半空――

【玩家启动隐藏任务,修石像,完成女疯子的心愿。】

这活几乎是香子慕一人扛了,她不论是静止还是运动,都有种静态的平面感,单薄得犹如一个假人。

谁能想到她还有这技术。

陈仰没在院里,他坐在床上,背对着朝简,赤着上半身。

“幸亏带了拐杖,不然就……唔,轻点。”陈仰短促的轻喘了声。

背后的少年一言不发。

陈仰擦掉额头的虚汗,从他回来到现在,对方一直这样。

“我没能从女疯子里手里全身而退,让你失望了?”陈仰试探的问。

回答他的是药箱被大力盖上的声响。

陈仰嗅着少年身上不断散发出的阴鸷,他的后背僵了僵,安静的坐着,不再开口。

房里的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压抑。

朝简给陈仰缠纱布的时候,他会抬起双臂,方便对方帮他包扎。

陈仰并不知道,他做出那个动作的时候,身后的人用猩红的眼看着他的蝴蝶骨,发了好一会的愣。

在陈仰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脱掉上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背,所以他不清楚蝴蝶骨上有印子。

确切来说,是道疤,像是用牙咬出来的,而且还是多此啃咬后留下的印记。

旧旧的,带着一些被时光抚过的痕迹。

陈仰只知道他有两个腰窝,向东无意间看到了跟他说的,调戏不成被他揍了一顿。

这会那对腰窝就在朝简眼皮底下。

不知怎么的,陈仰突然不自在起来,他往后扭头:“好了没?”

“没有。”朝简头也不抬。

陈仰的上半身往前倾,一只手扣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后一扯:“你躲什么?”

“痒啊。”陈仰说,“你给我包扎的时候,呼吸喷上来了,我后背比较敏感。”

他绷住身子,肩到腰的线条越发清晰。

“嘎嘣”

朝简垂着眼咬碎奶片,喉头剧烈的上下一滑,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纱布绕到陈仰胸口的时候,他眼观鼻鼻观心,当朝简修长的手指蹭到他的时候,他的反应有些大了。

完了。

我太久没给自己打了。

这手举得不是时候,被小朋友看到就是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