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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吃鱼啊(1 / 2)

像鱼眼睛。

陈仰咽了咽唾沫,他举着手机的手电筒,对准女孩的眼睛,她没有眨一下。

也眨不了,闭不起来,她没眼皮。

陈仰突兀的问:“你爸妈呢?家里只有你跟你哥?”

女孩擦掉脸上的泪水:“有个妹妹,在别人家。”

陈仰盯着女孩凸出来的眼球。

向东把陈仰扯到一边:“什么情况,她的眼睛怎么跟鱼的一样?该不会是吃了名字鱼的原因吧?”

陈仰又去看涕泪横流的女孩,鱼眼睛长在人脸上,这比猫眼睛带来的视觉冲击要强多倍。

“妹妹,你是不是吃过带名字的鱼?”陈仰问。

女孩的哭声骤然一滞,她攥紧哥哥的衣服,眼神闪烁:“我……我没……”

陈仰心下了然,女孩的眼睛会变成这样,基本可以肯定跟名字鱼有关,她没死,是因为她除了哥哥,还有个亲人在世。

她不是一个人。

“稳妥一点,我们再找一两个吃过鱼的验证一下。”陈仰谨慎的说。

“那女孩是我们目前见到的第一个长了鱼眼睛的,在这之前镇上的人都是人样,看不出哪个吃过名字鱼。”向东的衣领被汗浸湿,汗流浃背,他感觉气温在升高,“这大半夜的,我们上哪找去?挨家挨户敲门?”

他们赶着去乱石谷,哪有那个时间。

陈仰看向朝简。

朝简望着夜空,没有要讨论讨论的意思。

陈仰一语不发的蹭着手机壳,直到把它蹭热了,他混沉的脑子里才出现一道亮光:“有两个人吃了名字鱼。”

向东斜眼:“谁啊?”

陈仰捏住手机:“上祖坟的那对中年夫妇。”

向东耍打火机的手一顿,对啊,靠,怎么把他们忘了!

那对夫妇不但抢了别人的寿命,还要祖宗保佑他们的鱼不要被人抓到,不然他们抢了寿命也没用。

贪心又现实。

向东先前跟过那对夫妇,知道他们的住处,没多久,他就把陈仰跟朝简带到了一户门前。

“就这。”向东抓起门上的锁环,“哐哐”的砸着。

“谁啊?”门里传来被吵醒的抱怨声。

向东继续拨动锁环。

不多时,里面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是两串脚步声。

夫妇俩这是做了亏心事,害怕鬼敲门,出来看个情况都要一起。

脚步声停在门口,门却没开。

陈仰正想做做沟通工作,耳边就蹦出惊心动魄的巨大声响。

不是朝简的拐杖砸到了门上,是向东的脚。

有朝简在,陈仰都快忘了向东是个疯狗了,他眼睁睁看着对方强行把门踹开,揪起摔倒在地的中年夫妇。

中年男人吃痛的喝斥:“你们想干什么?!”

他妻子惊惶的大喊大叫:“救命啊,杀人了啊……来人啊……”

“他妈的,闭嘴!”向东凶厉的吼道。

夫妇俩顿时不敢出声了。

一股尿骚味从中年人的裆下弥漫了出来。

“这么怂,竟然还敢抢别人的寿命。”向东嘲讽。

中年人腿一软,被向东提起来的身体往下瘫:“你们……你们……”

陈仰用手机一照,这对夫妇的眼球周围都没眼睑,也不能眨眼。

跟那个女孩一样。

现在已经验证了,吃过名字鱼的,眼睛都发生了异变。

“我下午见那两人的时候,他们的眼睛没问题,怎么刚才就成了鱼眼。”向东离开中年夫妇家,费解的说,“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数?”

陈仰往乱石谷的方位走:“你说呢。”

向东眉头一抬:“那场开水雨引发的?”他从陈仰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不禁觉得滑稽又}人,“雨是照妖镜?”

陈仰抽抽嘴,蝴蝶效应开始出来了。应该还会有别的异样。

陈仰撕着奶片的包装,吃过名字鱼的镇民,眼睛会跟鱼的一样,却还是留有人类的特性。

因为鱼没有泪腺,不会流泪。

“要是吃了鱼都变鱼眼,那范围还是不够小。”向东不满的说,“最好是来个界限,吃五条以上的,会长鱼鳞,吃十条以上的,不能站立行走,只能扑腾,那任务目标就好找了。”

“……”陈仰说,“你想得挺美。”

“这件事先放一边,去乱石谷回来再说。”他打断要发火的向东,将奶片给朝简,“今晚这场雨打破了人为的平衡,对于暗地里操控他人寿命的大家族来说,是意外,异变,他们乱了,任务进度就快了。”

“楼梯口的是鱼眼睛吧。”向东玩核桃似的,玩着画家给的钻石,“就俩眼珠子,没有眼皮包着,只能转,闭不上。”

陈仰思索着说:“有可能。”

“啪”

有什么落到了朝简的棒球帽上,他抬起的拐杖蓦地收回:“找地方躲起来,快!”

陈仰的身体抢在大脑前面做了反应,他背起朝简就跑。

向东还在原地。

“向东!快点躲起来!”陈仰大叫。

向东从没听过陈仰这么喊过自己的名字,迸发的情绪里是明显的紧张担忧,他有一瞬的耳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跟着他们一起冲进了土地庙里。

“轰隆隆”

蒙住夜空的黑布撕裂出一条缝隙,惨白的亮光从里面炸了出来。

“哗――”

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整个镇子热气腾腾。

陈仰急促跳动的心脏冲撞着肋骨,他胡乱抓了抓胸口的衣服,喘着气说:“有人捂住了那两个眼珠。”

这回是谁?

陈仰快速在心里排除,不会是周寡妇,她是鬼,不能捂眼珠。

否则也不会暗示他们,想要他们去二楼发现秘密。

会不会是向东动了诅咒的禁制,只要那两个眼珠被人捂过,之后就会自动闭上?

不对,眼珠是闭不上的,只能用东西捂起来。

那现在是谁在捂着眼珠……

陈仰跟向东对视,两人的眼里都浮出一个人名。

葛飞。

那家伙失踪了,是他的可能性比较大。

陈仰的小腿被拐杖一戳,他将目光从向东脸上转向朝简。

“到里面去。”朝简寒着脸说。

陈仰于是拉着朝简往后退,一直退到墙根。

第一次下雨的时候,他人在房里,门窗都关着,看不见外面的情形,这次他斜对着土地庙的入口处。

那里没有门。

外面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片雾气。

“咕噜咕噜……”

“咕嘟”

雾气里传出了水烧开的诡异声音,冒着泡。

外面像是架着一个巨大的铁锅,正在煮着什么东西。

有活物在煮沸的水里蹦跳。

很多活物。

在那些嘈杂的挣扎声里,夹杂着一声一声毛骨悚然的痛苦惨叫。

高亢,尖锐,凄厉。

陈仰是第二次听了,初次听只觉得混乱而恐怖,这一次不知是不是没有门的阻挡,他听得很清晰。

雾气里有猫,老鼠,婴儿,鱼,都是活的。

原景再现。

陈仰感觉有根冰凌扎进了他的脊梁骨,全身血液僵住,遍体生寒。

这个镇子曾经是人间地狱。

客栈里,乔小姐跟香子慕待在她们的房间,墙边躺着的钱汉,珠珠,大眼妹三人一个没醒。

门窗外暴雨连连。

“雨下得怪烦的。”乔小姐站在窗边,细长的手臂慵懒的搭在一起。

香子慕坐在桌前写写画画。

“妈的。”乔小姐红艳的唇间吐出一句粗语,她从小皮包里拿出了一把伞。

香子慕指间的铅笔一顿,她的视线从本子上挪开,移到乔小姐的那把伞上面。

那伞面是红色的,伞骨是白色的。

一红一白,像乔小姐的手指跟指甲上的油彩。

“这可是云家的传家宝。”乔小姐在房里转了转伞,手摩挲着伞柄上的“云”字,她轻声叹息,“据说朱家也有一把,可惜朱家人都太丑,姐姐吃不下。”

香子慕放下铅笔,她在椅子上坐了几秒,起身走到乔小姐面前,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的手抚上伞面。

“人皮。”香子慕一寸寸的抚摸,“活着的时候被扒下来的。”

她的手往下移,摸上伞骨,一根根的抚着:“人骨,同样是活着的时候被剔掉肉,抽出来的。”

乔小姐挑唇,眼里没有一丝惊讶跟意外:“香女士懂得不少。”

“不是新人,却披新人的马甲,披就披了,还披的这么不专业,满身都是违和感,像是有意吸引谁的探究,”她凑近,嗅了嗅眼前人身上的体香,味道比她用过的所有香水都好闻,“香女士,你真有意思。”

香子慕抚摸伞骨的动作滞了滞,她平静的坐回椅子上面,右手按上左手腕部。

“陈先生他们在外面……”

“不是我小气,不想把伞给他带着。”乔小姐笑着打断香子慕,“他有人形保护伞,不需要我这把,而我是个弱女子,要留着它自保。”

香子慕苍白的嘴唇做出一个“哦”的口型,她重新拿起了桌上的铅笔。

“我出去一趟。”乔小姐打着伞开门,烫热的雨溅不到她身上。

伞下像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香子慕手持铅笔在本子上划出一根线条,几缕乌黑发丝从她的肩头滑到前面,挡住了她瓷白的脸。

乔小姐打伞穿过院子,撩起布帘走进客栈大堂,她收起干燥的伞,抬脚踏上楼梯。

“哒哒哒”

红皮鞋踩着楼梯的声音在楼道里响着。

节奏妖娆又散漫。

乔小姐每上一层楼梯,都用伞戳一下,她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二楼。

雨突然停了。

乔小姐站在楼梯口,她看了眼墙上的两个眼珠,几瞬后把手放上去,触感是温的,还有点汗液。

自作聪明的小老鼠跑了吗?乔小姐扫向对面的过道,深暗幽冷,像是有什么匿伏在里面,在她走进去的时候,扑上来将她咬死。

乔小姐懒懒的踏进过道,脚下带出一串清脆声响,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屏障在她的进入下撕裂,她听见了咀嚼声,闻到了血腥味。

“哒哒”声停在一个房间门口,乔小姐举起手里的红伞,手上一用力,门被推开,照进她眼帘的是一具肢体残缺的尸体。

旁边趴着一个女人,四肢扭曲着瘫在地上,她的手里抱着一截手臂,尖利的指甲撕下一块皮,牙齿“嘎吱嘎吱”的啃咬着。

乔小姐拿着伞的手放下来:“打扰了。”

她的身子刚转过去,就又转了回来:“老板娘,你是不是受到了这场雨的影响,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还是说,”乔小姐撑开伞,举到头顶,她在伞下看着满嘴血的女人,“你原本就是怪物,只是这场雨让你现了原形?”

周寡妇趴着往乔小姐那爬,四肢拖在地上,嘴里滴出粘稠的血液,似是忌惮那把红伞,她停在几步距离外,血红的眼睛瞪过去。

乔小姐没跟周寡妇对视,她的视线往对方身后的尸体上扫,是个中年人。

前不久她睡过一个云家小祖宗,对方那张脸的轮廓是中年人年轻四五十岁的样子。

陈仰透露,向东在楼上偷听到两个家族的人跟走商们起了冲突,有人死了。

现在看来,死的是云家家主,向东看见的离开客栈的那位是朱家家主。

那走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