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宝沉着脸,迅速换好衣服,又拉开门出来,脸上很快换上一副天真的笑意,对三亿姐甜甜地说:“三亿姐,我饿了,东西做好了吗?”
三亿姐和狂人妹忙着哄童童,随便往身后一指,“给你做了白灼虾,在餐厅里,酱料也准备好了,你自己吃吧。”
“谢谢三亿姐。”沈如宝笑着点点头,故意往童童身边又走了几步。
童童果然哭得更厉害了,小身子趴在狂人妹怀里瑟瑟发抖,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藏起来。
沈如宝在心里冷哼一声,这孩子果然有问题。
她的视线阴测测地在童童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去餐厅吃东西。
她真是饿了,一看见那盆红彤彤的白灼虾,立刻眼里放光,坐了下去,打算吃完之后再收拾那个讨厌的小孩子。
客厅里,三亿姐和狂人妹哄了半天,童童还是没有停止哭声,他的嗓子都哭得有些沙哑了。
狂人妹没办法,很抱歉地说:“要不我还是回去吧,不好意思,有了孩子之后,时间就不是自己的了。”
三亿姐不会拦着她,只是皱着眉头说:“我觉得童童今天哭得有些古怪,你觉得回去之后他就没事吗?”
狂人妹忧心忡忡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可现在也没办法啊,要不我带他去看看医生。”
三亿姐用手探了探童童的额头,摇头说:“他没发烧,看医生有用吗?”
狂人妹心乱如麻,将童童抱得更紧了,低声说:“那怎么办?童童如果我都活不下去了。”
这是舒展留下的孩子,她一定要好好把他带大。
三亿姐看了她一样,轻声说:“不如给一诺打个电话,问问她是怎么回事?你知道的,她家里可是做天师的,她也是大天师,能驱邪捉妖占卜看风水,很厉害的。”
这是站上看来的。
她以前也不是怎么信这些东西,但是跟沈召北在一起,她接触到的人和事都不一样了。
她现在虽然还是不怎么信,但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完全否定的态度,而是更客观了一些。
狂人妹抬起头,无奈说:“可是我记得她出国了去吧?回来了吗?”
温一诺出国参加道门比赛,才回国没几天,又经历了鸠鸟秋和沈如宝的事,还知道了自己的亲爹是谁,整个人还没回过神,也没跟自己的朋友联系过。
不过三亿姐通过沈召北知道她已经回来了,但是好像还有点事没做完,所以也没去打搅她。
但是现在童童的事情最大,三亿姐说:“我听说她回来了,但是还在忙着比赛的事,我们打个电话问问她有没有空吧,如果有空,我们一起去她家找她也行,这对她只是举手之劳,应该不会影响她多少时间的。”
狂人妹也挺想温一诺的,闻言点点头,“好吧,我们三个人也有好久没聚过了。”
“是啊,机会难得。”三亿姐笑了一下。
其实大学毕业之后,能继续保持联系的朋友太少了,就算在学校的时候关系不错,但时间长了,也就渐行渐远。
大家会有自己的生活,新的朋友,等结婚之后,对大部分女生来说,就更是只有丈夫孩子了。
三亿姐拿起手机给温一诺打电话。
温一诺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学着画符。
现在她要学的东西,张风起已经教不了了,而是老道士直接教她。
而她的学习速度依然快得惊人,连老道士都叹为观止。
听到手机铃响,温一诺瞥了一眼,发现是久违的三亿姐,立刻放下符笔,拿过手机划开接通了。
“三亿姐?好久不见啊,你还好吗?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温一诺笑嘻嘻地打招呼。
三亿姐哈哈大笑,“快了快了,你别急。对了,问你件事儿,狂人妹也在我这儿,她和童童一起来的。结果童童今天自从来了之后,一直哭啊,怎么哄也哄不好。”
三亿姐收了笑容,眉头紧皱,“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们觉得他应该是没有发烧,也不像是哪里不舒服,就是在门口的时候就突然哭起来,不想进我家门。好不容易进来之后,又开始哭,唉,那就不是哭,是真的嚎啊,你听听,小家伙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温一诺愕然,“在门口就哭?”
然后她听见了童童的哭声从手机里传出来。
三亿姐和狂人妹听不出小孩子哭声的差别,但是温一诺跟着张风起以前走街串巷给人看风水的时候,也见过小孩子受到惊吓,找神婆收惊的事。
那种哭声,就是跟童童这种哭声一模一样。
温一诺忙说:“他是不是被吓到了?你们这里最近发生过什么事吗?比如凶案什么的?”
“当然没有。我们这里的治安很好的,小区里最近十年连盗窃案都没有过,更没有打架斗殴,凶案的话,从来没有过。”三亿姐连忙否认。
“那就有意思了。”温一诺站了起来,空着的另一只手把桌上她刚画好的符收拢在一起,打算去三亿姐家一趟看看童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狂人妹和童童了。
“以前童童来过你家吗?”
“来过啊,以前都没这样呢,他很外向,跟谁都玩得好。”
看来不是房子的问题。
“那你家最近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比如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过?”温一诺把符放到自己的背包里,再拿起黑骑软鞭塞进去。
三亿姐本来想继续否认,但是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了今天刚来的沈如宝。
按道理说,她不应该怀疑沈如宝。
沈如宝是她未婚夫的亲妹妹,不能算奇怪的人。
可是沈如宝今天确实很奇怪,从她对她的态度,到她身上的穿着,还有那一身腐殖土的味道,都让她心神不宁。
三亿姐犹豫着往餐厅那边看了一眼,下意识压低声音说:“呃,刚刚沈如宝来了,她说饿了,来我家住两天,我还想问问召北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在练车,可能不方便接电话。”
“谁来了?”温一诺的手一下子顿住了,她抬眸,看向了窗外的树林。
这几天她一直觉得窗外的树林怪怪的,好像有人躲在里面窥视她。
她一直在琢磨是怎么回事,她画符就是想不管什么东西,先扔一堆符去树林,如果是邪物,符就会爆炸。
不是邪物,她的符不会起任何作用。
可惜从今天上午开始,她的这股感觉就消失了。
现在听三亿姐一说,温一诺有些古怪地想,难道是沈如宝躲在树林里窥视她?
这也不是说不通的,联想到沈如宝现在可以随时变身为雀鸟,说不定真的是她。
现在她去三亿姐家,童童这个小孩子就狂哭不止,多半是感受到她的存在了。
小孩子的眼睛就是干净,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温一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她看向对面墙上的镜子,心想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看见那么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真的是她修道有成吗?
温一诺心里怪激动的。
她定了定神,对三亿姐尽量声音平和地说:“知道了,我马上过来,你们别怕。如果童童还哭,就让狂人妹先离开你家吧,我觉得你家可能有问题。”
她没说是沈如宝,担心三亿姐和狂人妹不知端倪,打草惊蛇,再次放跑沈如宝就不好了。
三亿姐也松了一口气,以为沈如宝没事,忙说:“行,那你赶紧过来。可惜了,我们仨好不容易凑一起,你还要狂人妹先走。”
温一诺笑道:“没关系的,大家都在一个城市,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
一边说,一边给路近发了消息,告诉他沈如宝现在的位置。
三亿姐放下电话,对狂人妹说:“童童哭得太厉害了,要不你先走吧?我担心孩子哭出个好歹。”
狂人妹听见三亿姐打电话了,忙问:“一诺是不是要来?既然她来,我干嘛要走啊?好久没有见面了,我也想她了。童童可能是闹觉了,我抱他去阳台哄哄他。”
抱着走两圈,闹觉的孩子就能自己睡着。
三亿姐体谅狂人妹的心情,带她去了阳台。
到了阳台上,可能因为这里比较开阔,空气清新,童童的哭声果然小了一点。
狂人妹和三亿姐相视而笑,索性就站在阳台上说话。
就在这时,三亿姐接到钟点工的微信,说她马上就到了。
这是她请的专门做晚饭的钟点工。
三亿姐去把门打开了,再回来阳台上跟狂人妹说话。
两人没说多久,温一诺已经开车来到三亿姐和沈召北住的小区。
因为这个小区离她住的星辰七号院并不远,都是高档住宅小区,全帝都也就有数的这么几个地段。
她径直把车开进小区,停在三亿姐住的那栋大厦门前访客专用的停车位。
从车里出来后,温一诺下意识抬头看了看。
三亿姐住在十八层,非常高了,从上到下,看下面的人都是蝼蚁。
而下面的人抬头根本看不见十八层楼的人。
温一诺走进电梯,同一时刻,沈如宝从餐厅里吃饱喝足走出来。
她刚洗过澡,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身上的衣服不太合身,因为是新的,也没洗熨过,还看得出一条条叠出来的皱褶。
她心里又悲又苦,从小到大,她哪里穿过这种劣质衣服。
但是在她眼里的“劣质衣服”,也是几千一套的高档成衣。
沈如宝在客厅看了一眼,没看到刚才那个狂哭的小崽子。
三亿姐和她那个朋友也不在。
这是去哪儿了?
她还在她家呢,难道她就把她抛下,跟朋友出去了?
沈如宝撇了撇嘴,对三亿姐很不满意,打算等沈召北回来,要跟他说说,三亿姐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玩玩就算了,结婚可是万万不可以,他们沈家的儿媳妇,值得更好人家的姑娘。
她从客厅走过,正好路过大敞的落地窗。
正在狂人妹怀里抽抽噎噎玩着手指头的童童不留神又看见站在客厅的沈如宝,立刻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次他没只是藏着自己的脑袋,甚至伸出胖胖的小手指,指向了客厅的方向。
三亿姐和狂人妹一起回头,看见是沈如宝站在落地窗前,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慢悠悠朝她们伸出了一只手。
“贝贝,你吃完了吗?要不你去休息休息吧,你二哥就快回来了。”三亿姐下意识说,往前走了一步,挡在狂人妹和童童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