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兰对这件事也充满疑虑,她拍拍温一诺的手:“放心,我会追查的。”
温一诺想起萧裔远的大姨刘秀娟,对冒兰说:“如果周雨萱那里不能做突破口,阿远的大姨刘秀娟那边肯定能。她有家有口,不像周雨萱,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
冒兰更加叹息,说:“我以前以为周雨萱是跟我差不多的人,只搞事业,不耐烦结婚跟一大家子人扯上关系”
“她肯定不是不婚主义者。”温一诺想起周雨萱的样儿,还有每一次跟她接触的时候,她对傅宁爵的维护,更加觉得这件事背后的人真是处心积虑。
冒兰对傅家的事更了解,还有现在的股市行情也有这件事背后的影子。
不过这些事,就跟温一诺没有关系了。
她看了会客室里那新团聚的“一家三口”,说:“那我先走了,我得马上订机票回国,回去之前,我会找宁爵谈谈的。”
温一诺闭了闭眼,“谢谢冒女士。”
“不用谢,份内之事。”
冒兰走了之后,温一诺其实也想走,她不想打搅那刚刚团聚的“一家三口”。
二十多年过去,才发现自己疼爱的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这种感情上的冲突,一般人很难接受。
开始的时候,情绪激荡肯定是有的。
温一诺做天师这么多年,对这点人情世故心知肚明。
她转身拉开会议室的门,想悄悄离开。
没想到这个时候,萧裔远还一直关注着她。
之前别的人离开,萧裔远都没理会。
现在温一诺也要走了,他才出声说:“诺诺,等等。”
傅辛仁和傅夫人一起回头看她。
温一诺只好转过身,笑着说:“你们继续聊吧,别管我,我有点饿了,回去找点东西吃。”
“我也饿了,我们一起吧。”萧裔远很自然地对傅夫人和傅辛仁点点头,“还有一家诊所要去取结果,不过还要等两个小时,不如我们一起去外面吃饭”
傅夫人和傅辛仁也有点精神透支了,情绪上的大起大伏也是很耗卡路里的。
傅夫人忙说:“好,先去吃饭。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做东方菜的餐馆,我带你们去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看了看萧裔远,又看了看温一诺,居然还是乞求温一诺的眼神更多。
温一诺并不想掺和在这种“重逢”戏码里,可是萧裔远坚持要跟她在一起,并且已经走了过来,轻轻拉住她的手。
她总不能当着人家新找到的“亲爸亲妈”的面,把他的手推开吧
那多不给他面子
温一诺只好笑着说:“那就叨扰了,说实话我真的饿了。”
萧裔远也点点头,“那就去吧,劳烦傅夫人。”
他一时还是改不了口,没法直接叫傅夫人“妈”。
傅夫人也知道这一点,但还是忍不住黯然。
傅辛仁揽住她的肩膀,很想亲亲她,安抚她,但是当着温一诺和萧裔远的面,也只是手上紧了紧,说:“斐然把地址发给司机,我们这就去了。”
四个人来到一个叫“福临门”的东方菜餐馆。
温一诺笑着打趣说:“国外做东方菜的餐馆,好像特别多叫福临门。”
“这是我们华人的老传统了,不管走到哪儿,都希望的是福气盈门,热热闹闹过自己的小日子。”傅夫人显然对国外的生活很了解。
萧裔远默不作声翻看菜单,傅辛仁跟他同一个动作。
温一诺只好跟傅夫人说话活跃气氛。
好在温一诺性格随和,聊天歪楼的本事特别高,也不会尬聊,因此很快把话题拉起来了。
温一诺开始问傅夫人的经历,“您在国外生活过很久吗啊”
“其实也不算久,因为在国外有些亲戚,从小都是寒暑假的时候,家里人带我来国外度假。”傅夫人说起他们所在的这个城市,“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在这里认识了不少人,有很多长大之后联系就渐渐断了。”
“少年时期的友情,需要很多机缘才能维系到成年。如果没有那些机缘,再好的小伙伴也是越行越远。”温一诺感慨说道,“比如我跟阿远,我从三岁就认识他,两家是隔壁邻居。那时候他都六岁了,酷酷地对谁都爱搭不理,但是对我就不一样了。因为我那时候是个可爱的小团子,人见人爱,阿远也不例外哈哈哈哈哈”
萧裔远笑着看她一眼,说:“是人见人爱,大家看见这么可爱的小团子老是倒霉,怎么不爱你呢人都有恻隐之心的。”
温一诺朝他扬了扬下颌,故意做出骄傲的样子,说:“是啊,某个邻居小哥哥恻隐之心比别人都厉害,一天到晚担心我磕着碰着,我大舅就是我师父都说阿远是个好孩子,能够帮着看小孩了。”
傅夫人和傅辛仁想不出看起来有疏离感的萧裔远是怎么帮邻居看小孩的,再想那时候他才六岁,不知道怎么地,两人都有些心酸。
温一诺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说:“阿远小时候就漂亮得不像真人,当然现在更好看了。但是就他小时候那幅样子,我们这些街坊邻居都说萧家是祖坟冒青烟了,生出这么一个好看的孩子”
“萧妈更是把他当宝贝,偏心偏的大家街坊邻居都看不惯了。萧姐姐,就是现在岑耀古的那个年轻妻子,小时候跟保姆似的,阿远就是她带大的。”
说起岑家,傅夫人和傅辛仁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视线。
傅夫人还是更想听萧裔远小时候的事,她关注地问:“那阿远小时候有没有去上幼儿园呢几岁上的后来上的什么学校”
说起学校,温一诺可不累了。
她马上把萧裔远从小到大的学霸事迹科普了一遍。
他不仅从小学开始就没有拿过第一名以外的名次,而且高考的时候是全省理科状元。
而他们所在的那个省,又是公认的高考地狱难度那个省,所以能考全省理科状元,那真是很牛逼了。
傅夫人听得津津有味,渐渐眼底又氤氲了湿气。
她借着看菜单的机会,拿纸巾印了印眼角。
温一诺看破不说破,笑着道:“阿远啊,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我们那一块的小朋友对他是又爱又恨。爱是小孩子都喜欢好看的东西,恨的话,当然就是家长不断地在耳边说人家阿远如何如何,真是心累。”
萧裔远这时也笑着说:“诺诺也差不多。后来我上了高中,我们那里别人家的孩子就成了诺诺,家长们开始对自己的儿子耳提面命,说人家一诺如何如何。做我俩的邻居,真是他们的不幸。”
这是他的身世被揭穿之后,萧裔远头一次在傅夫人和傅辛仁面前展现自己的幽默。
两人不约而同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
话匣子打开之后,后面的场面就融洽多了。
好在萧裔远对傅夫人和傅辛仁来说,并不是完全陌生的人。
虽然对他没有了解得很深刻,但是对他的为人处世还是有一定了解。
一顿饭就在谈论温一诺和萧裔远的“青梅竹马史”中过去了。
吃完饭,萧裔远主动去结账,傅辛仁也起身追过去,不想这第一顿饭让儿子出钱。
傅夫人这才一脸担心地对温一诺说:“一诺,有件事你真的得帮我”
温一诺:“”
她想不出自己能帮傅夫人什么忙。
这种全国富豪榜上排名第五的大佬的夫人,还有什么事是她搞不定的吗
结果傅夫人很是羞惭地说:“我之前不知道阿远跟跟我们的关系,曾经曾经在他面前说过一些不好的话,主要就是让他放弃你,成全你和和阿宁”
温一诺瞪大眼睛:“啊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几天”傅夫人都快急哭了,“我看他一直对我淡淡的,是不是因为因为我那天的话让他伤心了我我我我只是很喜欢你,想让你做我的儿媳妇。而且那时候我以为阿宁是我儿子,我做妈的,当然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这种结果,当然也不是一般人能预料到的。
温一诺忙拍拍她的手,也低声说:“伯母,这件事您别担心。阿远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并不是那种特别热络的人,不过他很讲道理,而且萧爸萧妈实在是很累人的那种父母,虽然对阿远很好,但有时候也不是让人吃得消的。所以阿远就养成了这种性子,不是针对您。”
傅夫人虽然还是忐忑,但心情舒缓多了。
她转念一想也对。
血缘亲情是天生,但这种天生很薄弱,还需要时间的积淀来加重这种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