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看望老姜头的路上,老杨头跟余兴奎这感叹着。
余兴奎微笑着说:“老杨伯你说的哪里话?你这么健谈,跟谁都能聊得上话的。”
老杨头摆摆手:“不是一码事。”
余兴奎困惑。
老杨头接着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喜欢怀旧,总想找人一块儿说说过去年轻时候的那些事儿。”
“找你们这个年纪的人,说不到一块儿去,因为你们只是听说过,并没有亲身参与那些事儿。”
“我兄弟,还有老姜头,从前还有个老陈头”
余兴奎含笑听着,不时轻轻附和两句。
老杨头说,“看吧,我跟你说这些,你除了附和就是附和,我找我的那些老伙计,咱就能讨论得热切,这就是区别啊,这下你可明白了?”
余兴奎笑得无奈,“明白了,是我肤浅了,那我这就走快点,早些送您老去见老姜叔。”
姜大两口子在院子里搭鸡舍,听到老杨头的来意,姜大赶紧过来陪着老杨头进屋。
老杨头问姜大:“你爹的病这几日咋样了?”
一脸憨厚的姜大搓着手笑着说:“多谢您还惦记着,托您的福,我爹吃了老杨伯你送来的红参,精气神好了不少,这两日饭量也在渐渐恢复。”
老杨头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哇!”
说话的当口,几人进了老姜头的屋子,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还有一股子上了年纪的老年人身上特有的气味。
那气味用庄户人家的骂话来说,叫棺材板味儿,夹杂着一种衰老和腐朽的气息。
而不像小孩子身上的nai香,少女身上的幽香,每个年龄段身体散发出的气味,是不同的。
老杨头的身上和屋里原本也有那种气味的,但那是以前老汉住在村口那小宅子里的时候的事儿了。
后面搬到了杨华忠家,事事都有孙氏近身照顾,那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老汉身上的衣裳从里到外也是用香胰子一遍一遍的清洗。
杨华忠和余兴奎两人更是经常合力给老汉洗大澡,所以老杨头虽然高龄,但却收拾的很精神。
在村子里一帮上了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堆中,老杨头可谓是一个小清新了。
所以,过惯了舒适日子的老杨头一进老姜头的屋子就被这怪气味给熏得眉头皱了下。
“姜大,你是做长子的,服侍你爹,你可得多尽心啊!”
老杨头当即就拉下脸来叮嘱姜大。
姜大也是尴尬了一瞬,搓着手说:“平时也收拾得还妥当,这几天有些忙,就怠慢了,回头我就收拾。”
老杨头暂时放过姜大,来到老姜头的床边。
老姜头还在睡觉,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见是老杨头,老姜头可高兴了,当时就撑着床板坐了起来。
姜大赶紧拿起堆放在床脚的一件皱巴巴的旧衣裳过来盖在老姜头的身上。
那衣裳也是一股子怪气味,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脏污。
老姜头并没有觉得什么,还吩咐姜大赶紧给老杨头和余兴奎泡茶。
老杨头喊住姜大:“茶就不要泡了,我们喝了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