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儿开始,我爹就不说了,昨儿夜里我守在他床前,听他夜里叫了一宿的人的名字,”
“再不是喊我哥,而是喊我家那些过世了的祖辈亲人,一会儿说你来了,一会儿说他也来了,大家都来了,”
“大半夜的,我听得浑身一阵阵的发寒,好似这屋里一大屋子人似的,害怕得紧,还好我娘过来陪我作伴,这才熬到了白天。”
听到陈彪这番话,老杨头惊讶得睁大了眼也张大了嘴。
随即,他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这都是命啊,老天爷要收你爹这个好人哪,没法子,没法子啊!”老汉道。
大家在陈彪爹的床前站了一阵子,叹了一会气。
陈彪和陈彪娘招呼老杨头一行去隔壁堂屋里喝茶,陈彪还要出去买菜留他们吃饭。
可此情此景,谁还有心思留下来吃饭呢?
于是,老杨头和杨华忠把带过来的礼品留下,便告辞了。
陈彪娘拎着礼品追到了门口的胡同里,“这礼品他爹那副样子是用不上了,你们带回去吧,给老太太吃,老杨伯你自个补补身子也行啊……”
老杨头道:“我们家里还有呢,这个你留着吧,多少也是咱一点心意。”
陈彪娘还想要再推辞,陈彪道:“娘,爷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收下吧。”
“等到将来,咱有条件了,再把这情给还了。”他道。
陈彪娘只得作罢,母子两个目送老杨头他们的马车离开胡同,方才转身回了院子。
马车上,老杨头沉声道:“我看老陈就今个明个这两天了,熬不到后天了。”
杨若晴没做声,脸色也是一片凝重。
杨华忠道:“上回正月老五他们进新宅子的时候,我还跟陈大哥一个桌上喝酒。”
“陈大哥今年也才四十二,比我大一岁,两个儿子都还没成家,就这么去了。”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这心里当真不好受啊!”杨华忠沉声道。
老杨头道:“说白了,这都是命啊!”
“瞧瞧我,都快要七十了,要是能换,我多想跟你娘一块儿把你大哥二哥给换回来啊!”老汉道。
杨华忠不做声了。
三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的回了长坪村。
下车的时候,老杨头对杨华忠道:“这要是陈彪爹一躺下,陈家照理说会派人过来报丧吧?”
杨华忠想了下,道:“那应该的吧,菊儿和陈彪还要在热孝里成亲呢,咱老杨家四房跟老陈家是杠杠的亲家啊,肯定得来报丧啊!”
老杨头点点头,“咱其他几个房虽不跟老陈家通丧通礼,不像老四那样敲锣打鼓过去送花圈吊丧,但逝者为大,白事这块,咱还得过去烧个寿香。”
杨华忠连连点头,“爹,这必须的呀,儿子都懂呢!”
老杨头这才放心的下了马车。
当第二天早上杨华忠打开院门的时候,陈家那边就派了报丧的过来了。
“听说是昨儿夜里烧夜饭的时候去的。”杨华明一脸凝重的来了杨华忠家,跟杨华忠和老杨头商量这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