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婆子想到自己也是有诰命在身的,就问温婉,“那咱们要不要进宫去祭奠一下?”
“原本是该去的。”温婉颔首,尔后看向自己日渐隆起的小腹,“可是我怀了身子,孕妇不能出席这种场合,索性,就留在家了。”
“也对。”宋婆子点点头,“你怀着身子,去了怕冲撞。”
又说:“既然是国丧,那看来小金孙的生辰宴没法儿指望了。”
话音才落,就听到旁边小家伙传来一声不满的哼哼。
温婉偏头,看到被晒得黑亮的儿子,一时语塞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温婉喊他,“进宝?”
“嗯?”
温婉又喊,“进宝?”
“干嘛?”小家伙嘟着嘴巴,还在为不能过生辰生闷气。
“黑成这样,你真是我儿子吗?”温婉憋不住想笑。
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到底都干啥了啊?
“不是。”进宝继续哼哼。
温婉趁机揉揉他的小脑瓜,明知故问,“谁把咱家进宝给气得脸都黑了?”
见小家伙没精打采,温婉面上笑容淡下去,提醒他,“差不多得了啊,从你一岁到现在,哪年生辰没给你好好办,过上瘾了你还?哥哥比你年长十一岁,迄今为止他就没过过几个生辰,你一年不过能掉块肉吗?再说了,生你那天,娘亲疼得死去活来,你有什么好高兴的,对吧?”
一见当娘的拉下脸,进宝不敢再犯倔,过了会儿,小声问温婉,“那娘亲现在还疼不疼?”
“疼,当然疼了。”温婉说着,见他搂入怀里,“娘亲疼进宝。所以,进宝要乖乖听话,不许胡闹,明白没?”
小家伙很快把过生辰的事儿给忘了,跟当娘的显摆起自己在庄子上的“丰功伟绩”。
奶奶说地里的秧苗施肥能长得更快,他就天天跑去撒尿,结果把半块地的豆苗都给熏死。
爷爷让他去拔韭菜,他错看成稻苗,祸祸了好大一块。
温婉:“……”
……
把小祖宗哄乖,温婉隔天去了都督府。
林潇月的情绪不太高,见到她,打招呼都没什么精神。
“怎么了?”温婉问她。
“我以前挺恨大宅里的人。”林潇月道:“恨不能一个一个虐得他们跪地求饶,可是那天听到bàozhà声,得知里头三百余人无一幸免,我却高兴不起来,温婉,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你不是有病,你是有血有肉,是活生生的人。”温婉说:“只有行尸走肉才会没感情,毕竟死的不单单是你的仇人,还有更多无辜的主子下人甚至是刚落地不久的婴孩。对上这种事还能高兴得鸣炮庆祝的,那才是真有病。”
林潇月挪过来,靠在她肩上,鼻头有些红,“除了七房,苏家没人了。在外庄养胎的大少奶奶听闻消息之后急得早产,生下孩子一命呜呼,孩子被送到法华寺,我让人去找的时候,他们说小四已经带着孩子离开,至于去了哪,无人得知。”
温婉叹口气,“我们的人也没找到。”
苏家刚出事那会儿,宋巍衙门宫里两头跑,忙得焦头烂额,闲下来才想起苏尧启,让人去找已经没办法寻到踪迹。
不过宋巍猜测,苏尧启很有可能带着那个孩子归隐了。
拍拍林潇月,温婉道:“振作点儿,你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
林潇月不用入宫,但苏家族人的后事,只能她出面去操心。
“真想一觉醒来发现是个梦。”林潇月揉着太阳穴,“你是不知道,早前还活生生的人,突然变成几十个灵位摆在你面前是个什么感觉。”
温婉问:“苏家三房之前不是被除族出去了吗?如今出了事儿,三奶奶没来帮帮你?”
“别提了。”说起三房,林潇月就没好脸色,“两口子都把自己当外人,来挤了几滴猫尿立刻夹着尾巴打回转,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让人瞧着就火大。”
话音落下,林潇月又叹口气,“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是因为三房少爷参与了煤矿案,国公怕他们家牵连到苏家其他人才会临时逼迫三房除族的,小难都不一块儿担着,如今出了大难,还指望他们回来帮忙?换我我大概也不乐意。所以这叫什么?报应不爽,做人做事,还是别太绝了,不定哪天报应就自己找上门来。”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