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功兴致颇高,笑道:“我来试试。”
这里原本就是预备打造火器的地方,地方空旷的很,当下叫人竖起靶子,这也是现成的,就摆在六十步的地方。
他两手举起火铳,铳身上有瞄准用的望山,在北京时,试制的火铳惟功经常试『射』,用火铳虽不及他的『射』术,不过一通而百通,用起来也并不算困难。
“砰!”
击锤打击火门,一颗肉眼可见的火星落入火门之中,然后白烟冒起,这是引火『药』被引燃了,接着惟功扣动扳机,引火『药』将发『射』『药』点燃,他感觉到手中的火铳剧烈的后撞,护木狠狠撞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这个时代的火器,就是这么狂暴凶猛。
三钱重的弹丸飞向靶子的速度几乎就是眨眼之间,在刺鼻的硫磺味道里,对面的靶子应声而倒,等人将靶子抬回之后,可以看到木靶正中被打出了小孩拳头大的破洞。
“力量真强。”惟功道:“似乎比在京师试『射』时的火力要强的多。”
“当时是试『射』,现在已经定型,火『药』当然也定型了。”
赵士桢白他一眼,从自己怀里掏出个小瓶,这是特别烧制的引『药』瓶,更大一些的瓶子是发『射』『药』瓶,每个士兵都会在临阵时有一根武装带斜挂在身上,一边挂引『药』瓶,一边挂『射』『药』瓶,腰间则是牛皮制成的弹丸盒,接战时,取一瓶放引『药』,一瓶放『射』『药』,再从腰间取弹丸,而搠条则挂在腰间,取用也是十分的方便。
这些东西,相比较火铳的设计和定型就简单的多了,事实上这一点来说大明比欧洲并不差。
在赵士桢送过来的发『射』『药』瓶中,惟功看到的火『药』是黑『色』的,并且呈颗粒状。
“这,这不是粒化的黑火『药』?”
惟功大为震惊,此前打响的火铳用的是黄火『药』,而且全部是面粉状的,这样的火『药』『射』击动能当然远远不能和颗粒化的黑火『药』相比。
只是他虽然知道黑火『药』是更佳的选择,但自己无能为力,不知道制造流程,所以索『性』提也不向赵士桢提,难道眼前这厮就真的这么逆天?
怪不得眼前这火铳铳管长只有二尺左右,『射』击的距离跟此前铳管三尺不到的合机铳差不多了,原因就是在发『射』火『药』的『性』能改变。
“怎么了,这有什么奇怪的?”赵士桢一脸的不以为然,耻笑惟功道:“你不能连这个也没看过吧?”
“倒是真没见过,叫你贱笑了……”
“呸!”惟功这个梗赵士桢当然知道,呸了一声,又道:“纪效新书里有啊,你当年不是快翻烂了的书!”
“等会,我好好想想……”
惟功当年翻的是俞大猷的剑经和练兵实录,戚继光的主要是两本,也是纪兵实纪和纪效新书这两本,但他翻阅的主要目标是在练兵和车营阵式的配合,大鸳鸯阵,小三才阵,两仪阵,这些阵法的运用等等。
如果当初不是师从戚继光,他也不会轻易练成强兵,然后顺利的在文武百官面前击败了南城大豪朱国器。
这么一想,似乎在纪效新书里有过提起火『药』的事,可他当时志不在火器上,甚至有雄心壮志,就以纯粹的冷兵器来对付蛮夷丑类,这样才算是真正的汉唐雄风。
可惜后来才渐渐明白,战争的形式已经有了变化,西风东渐,连日本都在大规模的使用火器了,难道中华上国,还要抱残守缺?
怀着这种心理,惟功自己也在慢慢的转变着……
“想起来没有?”赵士桢毫不留情的讥笑着:“我来提醒你吧。硝一两黄一钱四分柳炭一钱分……通共硝四十两,黄五两六钱,柳炭七两二钱,用水二钟,舂得绝细为妙。秘法:先将硝黄炭各研为末,照数兑合一处,用水二碗下在木桕,木杵舂之。不用石鬣者,恐有火也。每一桕,舂可万杵。若舂干,加水一碗又舂,以细为度。舂之半干,取日晒,打碎成豆粒大块,此『药』之妙,只多舂数万杵也。”
当年记忆中『迷』『迷』糊糊的东西,在赵士桢的朗读之下,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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