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瑜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她最害怕的就是他动怒的时候,明明一句话都没说,那种强压却能让人遍体生寒,恐惧到发抖。
所以她不敢告诉他,在他找到她之前,山洞里曾经还出现过一个人。
“王爷。”杜晓瑜放轻声音,连呼吸都很自觉地放缓,“绑架我的那些人,下场是不是很惨?”
傅凉枭对上她,眉目间顷刻染上宠溺的笑意,“筱筱想如何惩罚他们?”
“我不知道。”杜晓瑜摇头,这种事,她不擅长。
傅凉枭摸摸她的脑袋,“乖,咱们先抹药。”
不多会儿,有内侍送了最好的膏药进来。
傅凉枭一直没让她离开过自己的腿。
杜晓瑜便心安理得地坐在上面,任由他帮她细致地涂抹。
怕她疼,他的动作前所未有的轻柔。
两只手腕都抹完,又脱了鞋袜,换脚腕。
杜晓瑜垂眸,看到的是他俊美无俦的侧脸,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唇瓣,高贵的气质,绝世的姿容,他的一切,好像都是照着她的喜好长成的。
量身定制,毫厘不差。
杜晓瑜不觉弯了弯唇角。
再之后,内侍便送了精致的饭菜进来。
菜都是她爱吃的,还有一盅花旗参乌鸡汤,能补血。
傅凉枭将她放到旁边垫了软垫的圈椅上坐好,亲自给她布菜。
杜晓瑜道:“我可以自己来的。”
傅凉枭仍旧不让,“手腕刚抹了药,你还是歇歇吧,这里没有旁人,我喂你吃。”
杜晓瑜羞窘得不行。
她手腕是有些疼,却也不至于到吃饭都得被人伺候的地步啊!
不过,心里虽然不赞成,却也没敢说什么,等他夹了菜送到嘴边,她还是张开小口吃了。
原本就是一顿饭而已,愣是被他给吃出蜜里调油的味道来。
饭后又用了些甜点,杜晓瑜这才想起回家的事儿,抬头往外瞧了一眼,天色已经不早了,忙说:“你一会儿让人送我回去吧!”
“暂时不回去了。”傅凉枭轻轻拉过她的手腕,原本娇嫩的皮肤微微凹陷进去,因为挣扎过,有几处地方磨破了皮,红得厉害,哪怕是上了药,没个十天半月大概也不能好。
杜晓瑜微惊,“不回去了?”
“嗯,就留在王府养伤,等你恢复完全了再回去。”
杜晓瑜死活不同意,“可我要是不回去的话,我爹娘和祖父祖母该着急了。”
况且,丁文志还在他们家过年呢,丁文志与大院里的人都不熟,自己要是不回去,他一个人可怎么办?
“我会安排人过去通知一声。”傅凉枭显然早就打定主意不让她这么回去,“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伤,不用担心名节的问题,等你伤养好了从楚王府出去,我保证外面不会有人说你半点不是。”
杜晓瑜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一对上他那双笃定的眼睛,所有的话又给憋回去了。
没办法反抗,只能顺从。
毕竟傅凉枭是她未婚夫,未婚夫都不在意了,外面的人说什么还重要吗?
见她终于点头,傅凉枭愉悦地勾了勾唇。
晚间时分,绣坊终于送了杜晓瑜的衣裙来,好几套,颜色都是她喜欢的那几种,款式也时兴,面料更是上乘,除了衣裳,还有几套精美的头面首饰,看得人心痒痒。
不过瞧这天色,今日也不用换上了。
傅凉枭把她的衣服放进衣柜里,说等明天起床再换上。
杜晓瑜没意见,直点头。
不多会儿,仆从端了汤药来。
傅凉枭接过,用调羹在里面搅动了两下。
杜晓瑜闻到了好几种草药的味道,知道这是避子汤,她手指蜷了蜷,身子往后缩了缩。
傅凉枭见状,放下汤碗,将她抱到怀里来,亲自喂。
杜晓瑜闭着嘴巴,歪过头看他,“一定要喝吗?”
“你还这么小就怀孕的话,孩子很可能不健康的。”
杜晓瑜紧张地搓着手指,她很喜欢小孩子,不管是团子还是那天在宫里见到的小皇子小公主们,她都喜欢。
知道四嫂怀孕的时候,她心里别提多羡慕了,总憧憬着自己也能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宝宝,然后每天给他收拾得干干净净,那小模样,光是想想就让她萌得不行。
“我,我懂医,能自己调理,自己注意的。”她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祈求道。
她不喝,他不得不再一次将药碗放回桌上,吻了吻她的侧脸,声音沉缓地说:“我也想要孩子,可是前世咱们的第一个儿子,从生下来心跳就不正常,太医说,那是心疾,天生的,不管什么药都治不好,只能精细地调理着,可最终,我还是没能保住他,六岁那年,他受了刺激,一时没缓过来,夭折了。”
杜晓瑜听得脸色大变。
心疾?先天性心脏病?
她和傅凉枭竟然生了一个那样的儿子?
况且又是长子,难怪他会有这么强烈的阴影和排斥感。
“我怕如果你怀上,那个孩子就会随之到来。”傅凉枭的语气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悲,“上辈子,我眼睁睁看着母后一去不复返,眼睁睁看着亲生儿子在我怀里咽气,眼睁睁看着你因为儿子的事大受打击险些随他去。
这一世,我已经挽回不了母后了,唯一能给我慰藉的,是幸好你还在,幸好咱们还没生下承慕。
筱筱,你相信我,我比你更想要孩子,可是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丧子之痛了。所以”
不等他说完,杜晓瑜便自己端起桌上的避子汤,将碗凑到唇边,一口气喝完。
傅凉枭将头埋在她颈窝,“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杜晓瑜回抱着他,“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有你的责任,自然就有我的责任,我不喝,是因为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宝宝,可是你既然说了原因,我不会还那么固执,况且,咱们还没大婚,怀上了终归不好。”
傅凉枭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颈窝,没起来,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抱了她许久,直到听到杜晓瑜的哈欠声才把她抱回床上。
他去了浴房沐浴。
傅凉枭的床跟房里的其他摆设一样,不浮躁,不花哨,低调深沉,茶色的帐幔,并不会让人感到压抑,躺上去反而会觉得心境平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放松感和归属感。
傅凉枭沐浴回来,见她还睁着眼睛,轻笑着问:“怎么还不睡?”
“等你。”
杜晓瑜红着脸道。
傅凉枭躺下来,将她抱入怀里,“你受了伤,我不闹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