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龙说了这么多,只觉得心头轻爽无比。
手里的匕首毫不留情刺入了黑衣执事的心脏。
然后再狠狠地一划拉!
确定对方死得不能再死了,韩龙这才又割下了对方的脑袋。
被拎起的脑袋怒目圆睁,果真是死不瞑目。
翻身上马,韩龙打了个招呼,重新从远方牵回战马的众人跟上,扬起一片雪雾,向着西边归去。
远远传来了歌声: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哈哈哈,快哉!快哉!”
大漠积雪将化未化,力量正在不断减弱的寒气被阴山山脉和燕山山脉挡住,无法大量侵入塞内。
太原境内的积雪基本都已经化干净了,春日正在悄然来临。
延熙九年冬日开启的河北之战,战火最先起于洛阳,姜维领军冬日渡过大河,兵临司马懿老家温县城下。
虽不能克,但却是让河内一日数惊,就连蒋济都不得不亲自领军前来解围。
姜维袭扰一番后,驱数千百姓而南归洛阳。
待刚一开春,整个太行山战线,就立刻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河东的王含,上党的石苞,迫不及待地分别派出小股部队,不断试探轵关陉、太行陉、白陉、滏口陉等,寻找魏贼在防守上的漏洞。
山上的雪总是化得慢一些。
相比于太原河东平地上已经见不到冰雪的痕迹,太行山上仍能时不时看到残雪。
然而汉魏双方的斥候、哨探,乃至小股军士,却已经在各条陉道上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战争。
反而是计划中主攻方向的井陉,却是在开春后显得无比反常的沉寂。
整个冬日,冯大司马好歹还屡到井陉山口巡检过几次,谁料到天气这才刚转暖,他却窝在晋阳城里无所事事。
不过前些日子从塞外传回来的消息,还是打破了冯大司马平静的生活:
在塞外潜伏了一个多月的镇东将军,终于决定出击拓跋鲜卑。
这个时候太原北边的平城,护鲜卑校尉府的长史张远,正在全力组织人手,抢运物资前往没鹿回部。
因为镇东将军不但把没鹿回部的青壮都带走了,甚至只给留守的人一个月的口粮。
也就是说,张远必须要在一个月内,把足够的口粮送到没鹿回部的手里——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不过开春以后,注定了是个繁忙季节的到来。
平城还在紧张地运粮出塞,关将军又派了人送信过来。
“山长,山长,大捷,塞外大捷!”
“镇东将军大破拓跋鲜卑,胡酋拓跋力微身死,其子拓跋沙漠汗收服诸部,已经表示要归附大汉!”
“此战,收服胡人近五十万人,俘五余万,牛羊马匹不可胜数!”
“哦?”即使在知道关将军决定出击,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冯大司马,听到这份战报后,仍是大吃一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当真?”
他一边问着,一边迫不及待地从参谋手里接过翻译好的战报。
“山长,学生把数据核实了三遍,肯定准确无误!”
冯大司马一字不漏地仔细看完战报,然后忍不住地一拍案几:
“好!好好好!我家,嗯,关将军此战,真可谓是伐谋伐交又伐兵!”
按参谋部的推演,这一次出塞,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能让二十万胡人归附,再俘获个十来万战俘,也就差不多了。
至于最差的结果,能捉个三五万人回来。
但没有想到,战果出乎意料的完美。
没鹿回部顺利归附,拓跋鲜卑除了少数部落出逃之外,大部分归降,剩下的,全部是战俘。
不过待看到最后时,冯大司马神色却是一滞:“嗯?”
原本关将军在战报最后,还提起了一件事情:
拓跋鲜卑有一半精骑已经提前南下,前往河北支援司马懿,让冯大司马务必小心。
留守本部的人马战力不足,这也是塞外战事顺利的重要原因。
但放任南下的数万精骑不管,终究是个隐患。
同时他还询问,需不需要他领军尾随南下。
就算不能伺机彻底消灭拓跋鲜卑最后一支有生力量,能拖住他们,也能减轻大司马在河北的压力。
有点冒险。
这是冯大司马的第一反应。
他当然明白能一棍打死蛇就不要留余力的道理。
这也确实是一个一举两得的事情。
但大漠上眼看积雪就要融化,不,应该已经开始融化,积雪完全融化之后,整个草原就会变得泥泞不堪。
对于骑兵来说,这是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失去了骑兵的优势,虽说仍有兵器与衣甲的优势,但就凭关大将军手里的那些兵马,跟数万拓跋勇士下马相争……
终究还是冒险了一些。
更别说那些兵马也不可能全部出动,还得分出相当一部分看住数十万归附归降的胡人。
冯大司马抬起头,望向挂在墙上的作战地图。
沉默了一会,手里捏着战报,慢慢地踱到地图前。
地图上,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关大将军具体哪个位置。
河北北边的天然屏障燕山山脉,被清楚地标了出来。
同样被标出来的,还有各个重要关隘。
冯大司马在地图上来回巡视了好久,最后还是把目光定在居庸关上。
鲜卑精骑想要进入河北支援司马懿,最快最便捷的关口,非居庸关莫属。
冯大司马的屈起手指,轻轻地敲着墙壁,显然也是在犹豫不决——关将军肯定也是在犹豫,因为没有把握。
如果有足够的把握,关将军就不会这种语气。
但为了能让冯大司马在河北更轻松一些,她愿意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