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过来的是中都护。
“拜见中都护……”
张包和蒋斌连忙站起来行礼。
冯都护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而是看向蒋斌:
“蒋府君还没有说,是听何人的分析?”
蒋斌“呃”了一声:
“回中都护,是一个叫杜预的学生。”
冯都护一听,眉头顿时就是一挑:“杜预?学生?”
“正是。杜预字元凯,乃是出身京兆杜氏,其父杜恕早年先是得罪了伪魏权臣,又与司马懿不和,故而不得不辞官隐居。”
“后来大汉光复关中,杜元凯受到举荐,考入学院,两年前被派至河东参与田亩新政,按理说今年应当回长安入学院就学。”
“只是没想到正逢上党战事起,河东需要人手帮忙,故而滞留河东。”
蒋斌看到中都护似乎对这个学生露出感兴趣的神情,连忙详加说明。
这不奇怪,毕竟杜预以后真要进入学院进修,说不定就要喊冯都护一声山长。
“杜元凯年方弱冠,但其人颇有才干,在河东实习,学分乃是满分。”
“这数月来,辅左太守府协调各方粮草,征调民夫,无一遗漏,委实难得。”
“杜预,杜元凯……”
冯都护若有所思地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点了点头,又问道:
“这个杜元凯,现在在哪里?”
“回中都护,现在他正在核实粮草,以便交接。”
冯都护点了点头:
“听蒋府君所言,看来这个杜元凯确实有才,待局势稳定下来,就让他尽快回长安吧。”
真正的人才,只要能进入学院,取得正规入仕的途径,以后会有更好的机会发挥自己的才能。
虽说现在大汉是察举与科举并用,而且以冯都护的身份和地位,真要举荐一个人,自然是很容易。
但作为开创科举的人物,他肯定是尽量引导科举的发展。
何况杜预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学院大门,就没必要再拔苗助长了。
“喏。”
“方才蒋府君所言,很有想法。”冯都护话锋一转,又回到战事上,“可以把这个想法,提出来跟大伙讨论一番。”
言毕,冯都护看着张包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转身走了。
回到帅帐,左右看看,没有人。
“季彦呢?”
“回君侯,裴郎君说是得到了好友的消息,出去了。”
“哦?这样啊。”
裴季彦就是裴秀,正是冯都护所收的最新的弟子。
要说起河东的大族,裴氏是避不过的。
裴家的家主裴潜想要让庶子裴秀上位,冯都护也乐见其成,故而自然是要把裴秀带过来。
河东作为裴氏的根基所在,裴秀在这里遇到好友,倒没什么奇怪。
冯都护坐到位置上,微闭着眼,手指轻轻敲桉几。
粮草到了,大军也差不多到齐了。
下一步,就是要真正行动的时候了。
就是不知道,姜维和柳隐所领的虎步军,究竟在函谷关打成什么样了?
还有关将军那边,算算时间,也应该有消息了……
“先生,我回来了。”
帐帘外响起了一个声音。
冯都护睁开眼,“进来吧。”
裴秀走进来,对着冯都护行了一礼:
“见过先生。”
“嗯。”冯都护看了他一眼,没有动。
裴秀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桉上的茶杯,发现有些凉,拿起来重新倒了一杯热的。
“听说你是去见好友了?”
“是。”
“没想到在军中你也有好友。”
“回先生,学生那个好友,倒不是军中人士,他其实也是学院的学生,只是正在实习,尚未入学罢了。”
裴秀露出有些不太好意思神情,“两年前他要外出实习,曾问过我的意见,我建议他来河东。”
说着,脸上露出苦笑:“没想到却是害了他。若是换作他处,他早就应该回长安入学了。”
“又不止他一人,这一批学生都这样。”冯都护澹然道,“若是他们能抓住机会,还能增加学分呢,福祸相依,谁能断言好坏?”
“先生说的是。”
裴秀回道,“学生去见那个好友,本是想安慰他,没想他倒是看得开,还说了和先生一样的话。”
冯都护一听,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哦?你那个好友,想来年纪应当不大,难得能有这样的想法,他叫什么名字?”
“回先生,他叫杜预,字元凯,乃是……”
“关中杜氏?”
裴秀一怔,有些惊讶:“先生也知道杜元凯?”
一天里连续听到杜预的名字,冯都护不由地若有所思地看向裴秀,开口问道:
“你是杜元凯的好友,说说你对此人的看法。”
裴秀听到自家先生这般问,心里立刻有些怦怦地跳动起来,他预感到,自己这位好友,似乎时来运转了。
“杜元凯之才,胜学生十倍。”
“哦?”冯都护上下打量裴秀,“十倍于你?”
然后摇了摇头,“过了,我不信。”
裴秀是什么人?
那可是地图之父,联合国特意在月球上划地命名的人物。
“先生且听学生解释。”
裴秀恭敬地行了一礼,肃容道:
“若只论学问,学生自然不敢妄自菲薄,自认不落于杜元凯之下。”
“但杜元凯除学问,对治民、军事、历法、法令、算学、史学、工程等,无不涉猎,学生难及也。”
冯都护闻言,惊异地说道:“竟是个全才?”
“依学生看来,天下可称全才者,唯先生而已。但杜元凯,确实涉猎甚广。”
想起今日蒋斌的分析,冯都护还道杜预是在军事上有天赋。
如今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此人。
冯都护来回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地吩咐道:
“你且去,把杜元凯叫过来。”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