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四年二月初二,晴。
冯庄的晒坝上,从大清早开始就喧嚣起来,一股股热气升成白雾,在庄子的上空凝而不散,让整个庄子都笼罩在朦胧之中。
还没过晌午,官道上往来的人就已经可以闻到从庄子那头飘过来的食物香味。
相比于庄子上的热闹,府内却是要安静得多。
毕竟成亲是一件严肃而认真的事,来客可以喧哗贺喜,但主人家却不能太过于闹腾,不然就显得太过于轻浮。
“兄长,那孟琰送来了贺礼。”
身着华服的李遗走进门来,对着正端坐在内堂上的冯永说道。
“噫,那老小子倒是识趣。”
冯永还没说话,一旁的赵广却是接了一句。
“孟琰能有今日,岂是易与之辈?”
冯永接过礼单,说完这一句后,又挑眉笑道,“出手倒是大方。”
“他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赵广伸长脖子看过来。
“虎皮两张,兕皮十张,还有十对象牙,滇驹百匹……”
内堂上皆是冯永身边的亲近之人,手头上的钱财都不算少,若是说送些什么金银铜之类的,达不到一定数量,估计没人会眨一下眼。
但这些稀罕玩意,却是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
特别是这兕皮,也就是犀牛皮,若是让人制成皮甲,不但轻便,而且结实,普通刀箭都穿不透,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犀牛这种东西,如今还遍存于长江以南的丛林当中,它们体型庞大,皮厚肉糙,虽然平日里性情温和,但受伤时却凶猛异常,猎杀不易。
再加上这么多的象牙,也不知孟琰为了获得这些东西,折损进去多少人。
“兄长,这兕皮,匀小弟一张如何?”
赵广一听,顿时两眼放光。
“兄长的贺礼你也要抢!”
李遗坐下后,听到这话,顿时大声斥责道。
虽然在座的都是跟随冯永已久,但论起头号小弟,那就是非赵广莫属。
而敢与赵广顶两句的,也就是李遗一人。
毕竟身份摆在那里。
别人都是华服正装,唯有赵广,乃是一身的精铁奶罩铠甲,铠甲磨得发亮,站在太阳底下,那就是一个发光体。
这盔甲是冯永画了图,南乡又有了足够的合格精铁,这才打造出来的样品。
只有这么一副,被赵广抢先穿上了。
同送过来的还有一副锁子甲,乃是南乡大匠用了一年时间才打造成的,除非重力撞击,否则刀箭根本无法破防,这是冯永准备穿去越雋上任的。
今日他是迎亲车驾的御者,毕竟是给黄月英赶过车的人,没人能跟他抢。
穿成这样去接亲,美其名曰阿姊乃是将门之女,自然要有一个武将给她驾车,委实是骚包无比。
这得到黄昏才出门呢,也不知道他现在就穿起来做什么?
光源体赵广听了李遗的话,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有什么?等我成亲之日,兄长就算是把所有的贺礼都拿走也无所谓的。”
“你打算何时成亲?”
赵广一听这话,脸上得意非凡,“快了。”
“快了?”
听到这话,不但是李遗,就连冯永都是吃惊不小。
“这话怎么说?”
“前几日大人去城外巡检南乡来的士卒,在点兵台上,我与大人说我也想成亲了。”
“当时赵老将军不是把你打了一顿吗?”
冯永脱口而出地问道。
赵广一听,幽怨地看了一眼冯永,“兄长,那是大人在指点小弟的武艺。”
“好好,指点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