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若是当真想听,请到里头喝点水,容小的细细解释一番。”
看到冯永手里的票子,掌柜终于相信眼前这人当真是个豪客。
谁不知道汉中的毛布票子,如今在锦城那是一票难求,一张面值五十匹毛布的票子,少说也值一百匹其他布料。
手里有毛布票子的,那都不会是简单人物。
“也罢,我就听听你有什么说道。”
冯永走进店内,在掌柜的招呼下坐下后,问道,“为何用这票子买就可以便宜一些?”
掌柜亲自倒了一碗水送到冯永面前,然后这才退回去坐到冯永的对面,“贵人不经常到锦城来?”
“你如何知晓?”
“若是常到锦城,又怎会不知这汉中的毛布票子在锦城最是好使?”
掌柜笑着解释道,“一张票子,上面写着能换多少毛布就是实打实地换多少,一点不含糊。这毛布,可是稀罕货呢,没有门路,就是想买也没买不到。”
才几百张织机,原料还分季节性,又不是全年不间断供应,出货量本来就少。
可制出来的毛布却是要供应全大汉,而且去年相当大的一部分估计还被诸葛老妖流通到魏吴两地,当然是稀罕货。
稀罕货那就会有溢价,理所当然。
“原来如此。”
冯永点点头,“照你这般说来,若是拿着这票子,锦城的店铺岂不是全都去得?”
“莫说是全锦城,就是临近锦城的一些县城,那也去得。”
掌柜笑着说道,脸上又露出遗憾的神色,“但也就是临近锦城的地方,再远那就不行了。毕竟这票子是有期限的,过了期限,就作废了,也不知那汉中的人是如何想的。”
还能如何想的,当然是因为要不断地改进造纸技术和印刷技术。
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没人能仿制出来,但并不代表就可以高枕无忧。
只有等制墨,造纸,印刷这三项技术完全成熟,达到别人极难仿制的时候,才有可能放开这个作废期限。
“这个就不是我们局外人所能知晓的了。”冯永笑笑,接着说道,“既如此,那我就直接用这票子买吧。”
说着,把刚才那张票子递过去,继续说道,“我确实才从外地过来,对锦城不算太熟悉。听说丞相就要南征了,还以为锦城的粮价又要像前年那般疯涨了呢。没想到却是这般便宜。”
“不敢涨啊。”
掌柜伸手接过票子,心头极是高兴,听到冯永这么一说,便愿意多解释两句,“前年就是因为涨得太狠了,谁知却是谣言传的,到最后害得不少人都亏得关了门。”
“去年蜀地粮食又是大收,大伙都不缺粮。再说了,那南中……”
掌柜往南边呶了呶嘴,眼中露出鄙夷之色,“去年多少劳力被卖到汉中?那叛军连民团的人都打不过,大军一开过去,那胜负还用说吗?”
说着,摇了摇头,“所以这粮价,涨不了那么多。现今这价,还是因为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才有。若是贵人晚两三个月来,只怕还要再低些。”
冯永点点头,说道,“这两年,大汉的粮食确实收得多。那冯郎君……嘿!”
话也不说透,只是看了一眼掌柜。
哪知掌柜的神色却是变了变,干笑道,“这冯郎君……呵呵!”
冯土鳖看到掌柜的也学他说了这么一句,却是不肯再多说,不由地一怔,心道,我是不好说我自己,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却是不知道这掌柜的也是一样不知如何评说这个锦城人嘴里毁誉参半的冯郎君。
要说他好,身为卖粮的,这掌柜肯定是说不出口,打仗了粮食都不敢涨价,还不是拜他所赐?
哪里好了?
但要说他坏,那也不能在别人面前说。
去年多少人因为他才能吃饱饭,要是自己在这里骂了人,万一传出去,这粮店还要不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