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训虽然没有说话,不过看向冯永眼里却是表明了同一个意思。
毕竟都是十几岁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终是容易热血上头,冯永看着几人义愤填膺的神色,心里有些暖意,拍了拍赵广的肩膀,“放心,我自有计较。”
再看看一脸平淡的李遗,问了一句:“文轩觉得,此事当如何?”
李遗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低声道:“兄长,小弟觉得,此人不能留在汉中。不然人心总是欲壑难填,他今日得了好处,说不得就想着下一次。这般一次又一次,何时才得安宁?迟早要坏了兄长大事。”
兄长所做之事,大的来说,是为国分忧,小的来说,是为兄弟几人赚些零花钱。
这黄皓横插一手,这不明摆着要从兄弟几人口袋里掏钱?这如何能忍得?
冯永微微一笑,“若是把他逼回了锦城,他定会心有不满,终究还是个隐患。今日我就教你们一句话,叫做斩草除根,不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留下祸害,终是不妥。”
听了冯永的话,不单是李遗赵广王训,就连站在最外围的关姬神色都变了。
这个兄长,明明嘴里念的,是难得的佳句,可是在这种时候听来,偏偏却又让人不由地心生寒意。
“文轩,你帮我传个话给何五郎,如果那黄皓当真去了沮县收羊毛,想个法子抓到他的把柄,然后把这个事情闹大一点,闹得最好让丞相亲自过问。”
李遗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冯永,脸上也不知是当作何表情,点头道:“小弟省得。”
顿了一顿,终是忍不住地问了一句:“兄长,那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是何书上所记?当真是妙句。听着平白如话,仔细一想却又大有深意。”
“咳咳,是偶尔翻师门藏书看到的,我也觉得挺不错,所以这才记下,只是忘了那书叫何名。”
帅不过三秒的冯土鳖,好不容易才积累起来的阴冷之气一下子尽是散去,干咳了一声,说道。
王训面有担忧地说道:“兄长,如此一来,这黄皓只怕要难逃一死。只是若有人知道了此事的起头,是因为兄长怂恿那黄皓去沮县收羊毛,只怕要连累兄长。”
十匹布当然不能让黄皓笑得跟吃了喜鹊屎一样开心,所以冯永还给他提供了一条财路。
那就是自己这里缺少羊毛,若是黄监丞有法子拿到羊毛,他可以高价收购。
就是这个话,让黄皓眼睛大亮。
那汉中府的诸葛参军不正是去沮县收了许多羊毛?
当他知道眼前这个冯郎君是个瓜皮,一斤羊毛竟是出五钱收购,或者纺出来的布可以对半分的时候,身心当下都躁热起来,恨不得当场就跑去沮县收羊毛。
汉中冶因为要供皇室所需,本就有交易之权,这条财路,可不正是为自己量身定做?
至于这与胡人交易羊毛之事,事关诸葛丞相北伐大计,他一个久在深宫的阉人又如何能知晓?
甚至如今诸葛老妖要北伐的事,都没多少人能知道。
就算是知道的,也不敢乱说。
所以黄皓自然不知道这是冯永给他挖的一个坑。
“有什么连累?”冯永笑笑,“此事我便是要让丞相知晓。”
说着,看了一眼李遗,说道,“文轩不必为难,若那何五郎当真按我的话去做了,你便把此事在公文里如实向丞相禀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