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占魁不屑地道:“有人撑腰还跑这么远的地方来?哼,大可不必管这些。据我了解,这小子得罪了省委书记,一脚给踹下来了。就是有当省长的老丈人,照样不管用。当然了,自然有人帮他在背后活动,用不了几年就可能调离。我对他没什么要求,好好干他的县委书记,最好不惹事不乱插手。他要是敢背后乱动,我敢让他走不出龙安县!”
蒋振涛心里一震,他十分了解刘占魁的手腕。在龙安县是说一不二的人物,长期把持龙安官场,手里握着生杀大权,无论黑道白道,没人敢惹,私底下有人叫他为“龙安教父”。蒋振涛比他年龄还大,见了面都规规矩矩的,说话小心谨慎,生怕那句话说得不对或者声调高了迁怒于他。
蒋振涛没有回应,而是在脑海中权衡着利弊。陆一伟刚来,还摸不准他的脾气和底细,但此人绝非善类。而刘占魁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再加上因为没上县委书记心里有气,俩人之间必然会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一个是掌控重权的本土派,一个是背景深厚的空降派,至于谁输谁赢,谁也说不准。
蒋振涛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不想在血雨腥风的狮虎斗中两头受气,左右为难。用余光观察刘占魁的脸色,见面色柔和,试探性地道:“刘县长,我想和您商量件事。”
刘占魁端着茶杯斜瞟了一眼,似乎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没有作声,而是慢慢地品他的茶。
蒋振涛心一横,鼓起勇气道:“刘县长,过了这个年,我就54岁了。最近一段时间血压高得厉害,昨晚差点晕倒在厕所。此外,脑袋也不好使了,记忆力直线下降,再这样高强度的工作怕是吃不消。新来的书记周岁才35岁,我比他大将近20岁,这么大年纪伺候和我儿子差不多年龄的人,似乎也不太妥帖。所以,我还是退居二线吧。”
“啪!”
刘占魁将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顿时裂开,四分五裂。两道眉毛往上一挑,大眼珠子露出眼白盯着他,吓得他浑身发抖。
与其对视几秒,刘占魁又恢复原状,闭上眼睛道:“振涛啊,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从农技站的一个小科员,一路提拔到县委办主任,还顶着压力给你入了常,为什么,是你很优秀吗,还是工作非常的出色?都不是。你最大的优点是听话,办事也还算牢靠。但也有缺点,胆子太小。这么多年亏待过你吗,孩子分配工作,老婆住院,包括你远方亲戚的事都给你办了,怎么好好的想要退出呢。”
“别胡思乱想,继续好好干你的工作。盯住他,我要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蒋振涛脸色发白,唯唯诺诺道:“刘县长,即便你想让我继续干,陆书记不见得会用我啊。”
刘占魁淡然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你就放心吧,他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够就想当家做主,还嫩了点。赵德军够老辣吧,最后还不是乖乖地离开了?就是邵书记也得给我面子。在龙安地盘上,没人敢和我叫板。只要我不吭声,县委就是花架子,一个空壳子,想要动人,不经过我同意他敢。”
面对刘占魁一身的匪气,蒋振涛敢怒不敢言。这那是县长,和黑社会老大有什么区别。真想不明白市里是眼瞎还是耳聋,能让这种人掌控龙安县长达十多年。有些事,只能在心里想想,没人敢动真格的。
蒋振涛退而求其次道:“好吧,我身体真的有毛病,顶多能撑一年。您还是尽快物色新的人选吧。”
“嗯,我会考虑的。他现在在办公室?”
蒋振涛点了点头。
刘占魁掐灭烟头道:“你先过去,一会儿我过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