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伟站在医院大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张志远的出现。
一个小时后,张志远火急火燎赶到了,不等车停稳,一个大踏步迈了下来,满头大汗气急败坏地往医院里冲。
陆一伟上前一把拉住道:“张书记,你冷静些,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责怪孩子,她是无辜的。”
张志远火冒三丈,不顾形象骂道:“一伟,你别拦我,我非要好好地教训下这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才多大点孩子,你瞧瞧她干得什么事,简直丢死人了!”
张志远失去了理智,陆一伟是清醒的,紧紧扣住他的手臂壮着胆子道:“张书记,小楚成了今天这个样子,难道你没有责任吗?”
一句话,刺到了张志远的痛处。只见他双眼焦虑地站在那里,嘴唇不停地发抖。
这时,谢玉芬也打着出租车赶到了。下车急匆匆地赶上来就骂骂咧咧道:“张志远,瞧你女儿干得好事,这下好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做人”
“啪!”不等谢玉芬说完,张志远甩给她一个大嘴巴,抬起颤抖的手臂指着道:“谢玉芬,小楚成了今天这个样子都他妈的是你的错!”
谢玉芬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泪夺眶而出。委屈地道:“张志远,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小楚长这么大你管过几天,还不是我一手带大的?你成天借口忙工作,你忙了个什么,孩子无暇顾及,钱也没挣着,就成天想着当官,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早就不想过了。”张志远气愤地道。
“好,既然你提出来了,我们马上离婚!”
“离就离,怕你不成。”
“好了!”陆一伟见两人不管孩子反而争吵起来,大声一喝道:“现在是你们的事重要,还是小楚的事重要?”
两人低下头,没再说话。
“赶紧的,小楚马上要手术,等着签字呢。”
三人匆匆赶到手术室门外,谢玉芬再次放声痛哭起来,连连道:“作孽啊,作孽啊”
引产手术本身是个小手术,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但对于孩子来说,这个痛苦将伴随终生。
病床上,小楚脸色煞白地躺在那里,扭曲的表情让人看着心疼。当她看到父母亲后,把头偏向一边,咬着牙说了个“滚”字,用被子捂着头痛哭起来。
谢玉芬扑倒在床上,抱着小楚的头跟着哭了起来,而张志远杵在一边,神情复杂,双臂微垂,双股不停地颤抖,想要说什么,却难以启齿。
小楚突然咆哮起来,坐起来拼命厮打谢玉芬,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们滚,都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们。”
小楚在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与家庭的成长环境有直接关系。父亲经常不在家,即便是回来都很少过问,更别说交心谈心了。而母亲虽在身边,但到省城后应酬渐渐多了起来。常常小楚回到家,还不见母亲的踪影,有时候一整晚都不回家。
渐渐地,孤独、恐惧再次把刚刚愈合的伤口撕裂开,开始疯狂地报复。先是辍学,后跟着一些不良青年鬼混到一起,抽烟喝酒打游戏,甚至吸毒。至于经济来源,张志远基本上会按月供需满足她,如果满足不了她便找陆一伟开口。她知道陆一伟和父亲的关系,而且会替她保守秘密。
这时,医生进来了。看到此场景后连忙制止道:“孩子刚做完手术,不能激动,你们先出去吧,等冷静后再进来。”
张志远和谢玉芬缓缓退出病房,坐在门口的长条椅上不停地唉声叹气。过了一会儿,两人又开始相互指责,谩骂回荡在整个楼道里。
涉及家务事,陆一伟不想插手,但考虑到小楚的情绪,拉着张志远走出了楼内。
在医院的一侧,陆一伟掏出烟给张志远点上,道:“张书记,我知道有些话不该说,但你们也要考虑下小楚的感受。你们越是这样,小楚越会恨你们。”
“唉!”张志远又一声叹息,一屁股坐到围栏上拼命抽烟。过了一会儿道:“一伟,让你看笑话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父亲很失败?”
陆一伟摇摇头道:“不,你是个好父亲,但有时候不懂得与孩子交流沟通。如果你能挤出点时间多陪陪小楚,也许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陆一伟的话戳到了张志远的痛处,一口气将烟抽到底,丢到地上狠狠踩灭,又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道:“你说得没错,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欠她的。可唉!”
陆一伟安慰道:“张书记,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应该正视这件事。一则是从你们自身找原因,还要从小楚身上找问题。”
张志远突然转向陆一伟,抓住手道:“一伟,这事你可得帮帮我,小楚既然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说明信任你,你能帮我开导开导她吗?”
“嗯,可以。”陆一伟道:“当务之急先让小楚情绪稳定再说,至于其他的,随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