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伟先行回到办公室,疲惫地靠在沙发上,脱了鞋,脚上打了三四个水泡。把衬衣的风纪扣解开,整个人如同散了架似的,没有丝毫力气。望着桌子上的讲话稿,硬撑着站起来,坐到办公桌前抓紧时间扫读着。明天他要代表黑山县作交流发言,但哪有时间静下心来背稿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刚看了两页,苏蒙敲门进来了,陆一伟赶紧穿上鞋起身迎接。
“坐下吧,和我还这么客气。”苏蒙看着陆一伟疲惫不堪的样子,十分心疼。
“喝茶还是白开水?”
“老样子。”
陆一伟忽然愣在那里,记不起所谓的“老样子”到底是什么。苏蒙见状,及时解围道:“白开水就行。”
陆一伟倒满水端到苏蒙跟前,淡然一笑,道:“苏蒙,实在不好意思,忙得我都无暇照顾你了,如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敬请谅解。”
“得了吧。”苏蒙轻瞟一眼道:“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是躲着不想见我吧?”
一下子被戳穿谎言,陆一伟面部微微抽动了下,道:“我躲你干嘛啊,是真的”
“行了,我知道你忙,开玩笑了。”苏蒙专注地盯着陆一伟,无比惆怅。眼前的这个男人本属于自己,然而自己却没有珍惜。
陆一伟发现苏蒙的眼神不对,匆忙躲避回到办公桌前道:“苏蒙,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却一直没有合适机会报答你。你不是说想找个社会焦点问题吗?或许我可以给你提供。”
“真的吗?”苏蒙突然坐起来道。苏蒙现在虽在国家级报业集团,但一直不温不火,名气不大。她迫切想找到一个合适的选题来个一鸣惊人,轰动全国,引起社会关注,这才是作为一名记者的理想抱负和坚定信念。
陆一伟点点头,双手交叉着道:“其实我一直想把这个线索提供给你,但实在太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家,未必能打入内部获取重要信息。”
“这你不用管,只要把线索提供给我就行了。”苏蒙迫切地道。
陆一伟想了一会,决定告诉她,道:“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南阳县发生过矿难吗?”
“记得啊。”
“对,就是这事。”陆一伟不打算将这一黑幕继续隐瞒下来,而应该挖出来公布天下,让全国人民看看肮脏的交易和煤矿主的丑恶嘴脸。道:“这事其实现在告诉你不是时候,但你可以先侧面了解下。部分煤矿发生矿难后,都不约而同选择到邻省的一个叫水泉坪镇的地方,医生和煤矿主勾结将未死的矿工弄死,出局假证明非法火化,到现在有多少矿工死于非命,我没拿到真实数据。但据我了解,不在少数。”
苏蒙听着瞪大了眼睛。过了许久道:“一伟,你说得这是真事吗?”
陆一伟咬着牙点了点头。
苏蒙倍感震惊,从包里取出笔记本快速记录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她预感到,这件事一旦报道出来,必定会引发轰动,是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爆炸性新闻。
陆一伟与苏蒙整整聊了半个多小时,苏蒙眼睛里闪着愤怒的泪花,气愤地道:“一伟,这件事我一定要深挖,把那些人的丑恶嘴脸全部报道出来。”
陆一伟替苏蒙捏了把汗,担心地道:“苏蒙,这件事我不允许你一个人调查,那里非常危险,那些人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惹急了他们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苏蒙盖上笔帽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时,陆一伟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郭金柱打来的。
苏蒙知道陆一伟有事,起身道:“一伟,你先忙,我先回去了。”
陆一伟起身将苏蒙送到门口,伸出手抿着嘴道:“改天我到了京城单独请你吃饭。”
“我等你。”说完,苏蒙踮起脚尖在陆一伟脸颊上亲吻了一口,转身飞奔离去。
望着苏蒙的背影,陆一伟擦了擦湿热的脸颊,既有回忆,又有温情,还有感动,让人无法释怀。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是眼前的这个女人陪伴着走过黑暗的五年,而如今,一切变得那么模糊,又那么清晰。
窗外再次燃起烟花,陆一伟想起每年春节苏蒙都会在第一时间打来电话问候,而今年,熟悉的声音不再响起。
ps:明天回湖南,明天和后天各一章,望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