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博文的话刺激了杨德荣,一下子坐起来道:“你说怎么处置?”
高博文眼珠子一转,来了主意道:“老板,我们正好找了个替死鬼,你刚才还不是担心那九条人命吗?这下好了,万一将来有人翻盘,一股脑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我记得你让他上山进行现场指挥了吧?一死一伤,这么大的责任,你说该不该给处分?”
“别兜圈子了,直接说结果。”杨德荣有些不耐烦了。
“直接定他个玩忽职守罪!”
“啊?”杨德荣惊得从沙发上站起来。没想到高博文如此歹毒,直接把人家的前途给毁了,他都没这样想过。赶忙道:“打住!此话就此打住!你他娘的也太狠了吧,这要是让张志远知道了,非回来搅个天翻地覆不可,到时候你能跑得了吗?不行,绝对不行!”
高博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反正张志远都要调走了,你怕什么。”
“调走了他不也在西江省吗?人家可是到了黄书记身边了,弄你个小小的副县长还不是小菜一碟?亏你想得出,尽出些馊主意!”杨德荣恼怒地道。他虽然也憎恨陆一伟,但原则性的问题决不会随便乱扣帽子。
“那要是不借机敲打他一下,这孙子更得意了。”高博文道:“要不这样吧,干脆把他调离石湾乡,反正移民工程都不存在了,留他何用?”
杨德荣仔细想了想摆手道:“不成!他到石湾乡是苏启明和张志远一手操作的,你现在动了他的人,等他回来了怎么交代?毕竟他还是县委书记,这事就此打住吧,以后再说。”
高博文不甘心地道:“难道就这样轻饶了他?”
杨德荣转动着手中的打火机,却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过了一会儿道:“行了,别动这歪脑筋了,等张志远走了再收拾他也不迟。你上次不是说要弄掉那个宋勇吗?那就先从他开刀,把他身边的人都弄走再来对付他就简单多了。再说了,刘强那小子也不是善茬,先让他们过过招。”
见杨德荣执意如此,高博文也没再坚持。
第二天一早,杨德荣早早去市里汇报工作了。而远在石湾乡的陆一伟依然躺在被窝里舒舒服服地睡着美觉。失眠了很长时间,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睡梦中,陆一伟被一连串敲门声惊醒了。他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可敲门声持续不停,无奈之下他睁开眼看了看窗外,见太阳都出来了,不甘情愿地起身穿衣服,嘴里还喊道:“等等。”
麻溜穿好衣服,来不及洗漱,顶着一头蓬松的头发睡醒朦胧地打开门,只见东瓦村的老憨怯怯地站在门口冲着他傻笑,身后还跟着一位半大拉年经后生。
“老憨叔,你怎么来了?”离开东瓦村快两年了,见到熟悉的人多少有些亲切。
老憨永远是那么憨厚朴实,将肩上扛着的一袋东西放下来,嘿嘿笑着道:“许久不见你了,有些想念。听说你当了大官了,就怕你不认得我了。”
“说哪去了,怎么会呢!”陆一伟赶紧张罗着道:“快进来,外面凉。”
老憨对着后面一直低着头的年轻后生道:“快叫一伟叔。”
“一伟叔”年轻后生低着头扣着指甲低声道,声音小的苍蝇都听不到。
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他叔叔,陆一伟还有些不适应。连忙道:“叫啥叔哩,我叫你叔,他叫我叔,这不乱辈分了嘛,被傻站着啊,进来再说。”
老憨提着东西进来,年轻后生紧紧贴在老憨身后,很是胆小。
“一伟,我给你带了点你最爱的吃得面团子,你婶子一早起来做好的,东西不值钱,你别见外啊。”
“哎呀!来就来嘛,带什么东西呢!”可听到面团子,陆一伟嘴里立马浸满口水,恨不得马上就吃到。在东瓦村五年来,面团子并不是什么好吃的,可陆一伟就喜欢吃,百吃不腻。离开这么长时间了,成天大鱼大肉的,最惦记的也就是这道做法粗鲁但乡味浓厚的土特产了。
“想吃了吧?”老憨看到陆一伟眼馋的样子,高兴地打开棉布袋,取出一块递给他道:“底下的还是热的,赶紧吃点解解馋。”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陆一伟接过面团子,不顾形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慢点吃,还有呢!”老憨看着陆一伟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回头对年轻后生道:“去,赶紧给你叔倒点水。”
后生扭捏了半天,始终迈不出步。
“败家东西,这点胆量都没有!”
“我自己来,你们坐着。”陆一伟把面团放下道:“我光顾着吃了,都没给你们倒水,等着!”
“哎呀,一伟,你别忙活了,农村人喝什么水,别弄脏了杯子还得洗,不用了。”老憨客气地道。
陆一伟不听他的,泡了两杯茶端了过去,道:“我在东瓦村时,不少麻烦你们,经常是混饭吃,可一分钱的伙食费都没交,哈哈,改天我让海东给你们补上。”
“说哪儿去了!”老憨一脸感慨道:“其实我们早就把你当自己人看待,你这突然离开,我们都有些不适用。村里的人经常坐在一起,谈论最多的也是你。都说你当大官了,我们真替你高兴。那时候我就说,你一脸官相,是个有福之人。在东瓦村不过是过度而已,现在好了吧,一下子成了县领导,真希望回北河镇。”
陆一伟苦笑着道:“谢谢老乡们还惦记着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也没顾得上回去,等有时间了我一定回去,好好住上一段时间。”
“太好了,我们可都盼着你来呢。”老憨激动得手舞足蹈。陆一伟本是一句客套话,但老憨当真了。
“我听海东说村里的果园交给你打理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