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远念念不忘陆一伟,看得出对其还是关心的。特别是在这种重大事情上,他亦或离不开陆一伟。去年大火,如果不是陆一伟带着人上山挖隔离带,或许那场大火足以让自己下台。而如今,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却不见了陆一伟的身影。他到底去了哪儿?
肖志雄道:“早上一伟给我打电话借车,说出去一趟,他没说去哪里,我也没多问。晚些时候,好多人打电话问询他的行踪,我确实不知。”
“哦。”张志远恍惚了一会,扬手道:“行了,忙你的去吧。”
张志远对一线的进展情况很不满意,肖志雄走后,他起身道:“老闫,老裴,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
闫东森立马站起来拦着道:“张书记,您不能去啊,外面下这么大雪,还刮着风,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让我们怎么交代啊。”
“能有什么闪失?我也是人,别人能冲在一线,我也能。”说完,推开会议室的门往楼下走。
闫东森和裴奇峰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跟着走了下去。
距离乡政府3公里外通往虎山沟的盘山公路上挤满了人,个个带着雷锋帽,身穿军大衣缩着脖子站在寒风下跺着脚。先是小型挖掘机上前推一阵,然后五人一组用除雪工具铲一会儿,立马换人跟进,效率极其底下。可没办法,道路窄不说,又处在风口上,积雪下面又是一层厚厚的冰,甭说汽车走在上面,人在上面都不停地摔跤。
另外,公安干警平时那吃过这种苦,要不是局长亲自上来督阵,估计早就跑得没影了。
凌晨三时,不安分的村民终于抗不过疲倦劳累,渐渐平静下来,在寒冷的屋内一个挤着一个并排着睡着了。陆一伟也实在困得不行了,可为了村民们的安全,他咬着牙坚持着,隔一会出去看看情况,如果学校塌了,那可真就“赶尽杀绝”了。
身上的烟早就抽完了,陆一伟只好靠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不停地颤抖着。前一秒还瞪大眼睛看外面,后一秒就闭上眼睛,重重地磕到墙壁上,以此反复。石晓曼多次劝他躺一会,可就是不听,固执地硬扛着,像一名边防战士,守卫着家园。
突然,一直亮着的灯灭了。陆一伟猛然睁开眼睛,一下子站起来查看外面。他意识到,大雪把电无情切断了。好在熟睡的村民没有因为灯泡的熄灭而引起恐慌,陆一伟靠着墙缓慢地蹭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房间里挤满了人,不分男女老少。各家都拿着被褥席地而睡,人贴着人反倒暖和一些。而陆一伟,则躺在冰冷的地砖上,寒气逼人,寒风刺骨,迷迷糊糊昏昏欲睡。
石晓曼再次过来的时候,摸到陆一伟在地上,心疼地将其扶起来,扶到自己的被褥上,为其盖上棉被,自己则和母亲合盖一床棉被。整个过程,陆一伟完全没察觉,他实在太累了。
石晓曼失眠了。她侧着身子望着陆一伟瑟瑟发抖的背影,懊悔不已。如果不是自己,也不会把他害成这个样子。想起来的路上那一幕惊心动魄,至今心有余悸,感到后怕。
就在陆一伟不顾个人安危再次往大坡下冲的那一刹那,石晓曼深深震撼了。那个男人有如此魄力和胆识,又有那个男人愿意为自己冒险,没有了,真没有了。那一刻,她更加坚定了决心。陆一伟,就是她这辈子的一切。
陆一伟依然在发抖,石晓曼心疼至极。要知道,陆一伟劳累了一天,还受了惊吓,出门前还感冒着,后又在寒风中冻了好几个小时,就算是铁人也受不了啊。石晓曼很想钻进他被窝里,紧紧抱着他,如果用自己的身体可以给他带来一点点温暖也足够了。可是,她没有勇气。
尽管是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人能看到她在干什么,可心里始终迈不过那道坎。毕竟不是两人独处,而是一大屋子人,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声,还伴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这与大庭广众之下有什么区别?再说了,母亲就在旁边,哪怕一个轻微的举动,母亲都会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