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动了,陆一伟屏住呼吸,双手快要把方向盘捏碎了,松离合的腿颤抖不已,只有一次机会,仅有的一次机会!在车子滑行了一段距离后,陆一伟瞅准时机,缓慢松开离合,发动如咳嗽般响了几声,然后猛然转动起来。陆一伟长出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然而,他高兴的太早了,发动机转动了两下,又灭了。陆一伟气得用拳头猛砸了下方向盘,看来,今天老天成心和他过不去了。
远处的石晓曼绝望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还有机会,一次与生命博弈的机会!前面还有一段下坡路,不过再往前走是个急弯,如果方向把握不好,那就如同柯受良穿越黄河一般,直接飞到悬崖下。但只有这一次机会,陆一伟决定用命赌一把。
他闭上眼睛,再次深呼吸,然后睁开眼睛,透过模糊不清的车窗,把命押上了。换挡,松离合,车子开始滑行,远处的石晓曼见此,一下子站起来,抓着头发撕心裂肺地喊道:“不!陆一伟!”
车子滑行了一半,速度起来了。眼看就要到悬崖跟前,陆一伟抓住机会完全松开离合,发动机再次转了起来,可危险就在眼前,他冷静地调整了一把方向,然后猛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在惯性的作用下来了个九十度甩尾,死神再次与陆一伟擦肩而过。
车子终于发动了,陆一伟在一个平缓的地面上停了下来,爬在方向盘上大口的喘气。不一会儿,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他打开车门,剧烈地呕吐起来。
石晓曼一路小跑过来,看到陆一伟好好的,丢了得魂回到了上。
车内在空调的作用下渐渐变得暖和起来,陆一伟冻僵的双手有了知觉,奇痒无比。刚才磕碰的地方血液顺着手指淌了下来,不一会儿,满手都是血。
惊魂后的石晓曼看到陆一伟脸色煞白,手血流如注,将自己的衣服撕扯下来哆嗦着为陆一伟包住,已经泣不成声。
陆一伟浑然不觉,靠着座椅上眼神游离。刚才冲下来的一刹那,他似乎看到了张牙舞爪的死神在冲着他微笑,一只爪子长长的指甲正向他伸来,如果不是那一脚刹车,估计死神的指甲嵌入他的,直接带到阴曹地府。
陆一伟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可怕,也切身体会到活着有多么美好。如果刚才真要下去了,将会在世间留下太多的遗憾。然而,他活下来了。
稍微暖和了一会后,陆一伟连续抽了七八根烟,才有力气说话。他回头冲着石晓曼一笑,道:“刚才你害怕吗?”
石晓曼用手擦掉泪水,立马又流了下来,哽咽着道:“一伟,如果刚才真发生了意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家人交代,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和我冒这次险”
陆一伟反而淡然,劝说石晓曼:“别哭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行了,我们继续前进吧。”
听到陆一伟还要陪自己回家,石晓曼说什么都不同意了,连连道:“一伟,我不回家了,我们回去吧,求你了”
陆一伟指了指前方道:“我倒是想回去,你看能回去吗?”
石晓曼这时才抬起头,只见前方的道路被塌下来的一团雪球给挡住了,切断了他们回去的路。
只能是回家了。这次,石晓曼没有再惊慌失措,而是格外冷静坐在副驾驶室上。途中,又遇到几次险情,她没有叫,也没有喊,而是默默着注视着陆一伟。这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在此时此刻已经占据了她的全部,她坚信,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因为没有那个男人陪她出生入死。
石晓曼家所在的村庄终于出现在视线内,而此刻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他们足足走了8个多小时。这要在平时,也就两个多小时路程。
一路上,陆一伟看到许多村民的房屋把积雪压垮,一部分村民在抢修,还有的妇女和儿童坐在倒塌的房屋门前放声痛哭,让陆一伟心里十分难受。他很想下去救援,可紧靠自己的力量又能干得了什么?目前他能做到的,是尽快将这一消息汇报给县里,让相关部门赶紧组织救援。
让陆一伟不明白的事,当地乡政府都是干什么吃的,村民们遭了灾,居然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可仔细一想,自己走进来都差点要了命,更别说其他人了。
坐在一侧的石晓曼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到眼前的一切,她开始担心起来,家里的房子是不是也倒塌了,父母亲是不是她不敢往下想,而是急切地想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