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陆一伟独处的时候,张志远更喜欢坐在副驾驶室,不仅眼界广,而且便于沟通聊天。坐在后座一方面是出于安全考虑,另一方面是彰显领导的身份,但后座空间局促压抑且视线不好,坐着并不爽。除非那种豪华轿车,空间宽大不说,还有各种娱乐设施,那才叫享受。可一个国家级贫困县,县委书记坐30好几万的车,实在有些扎眼。
张志远上车后,陆一伟将烟灰缸打开,把水杯拧开,一切准备就绪后,才继续前行。
“一伟,这段时间一直忙,也没顾上关心你的个人问题。有些话我不想多说,相信你能很好地处理妥帖,不过你记住,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决不能在情感生活上挫败自己,更不能一蹶不振丧失理智,在我眼中,你不是这样的人,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侠柔男人,是吗?”张志远只字不提夏瑾和的事,而是从精神层面开导陆一伟。
陆一伟点了点头道:“谢谢张书记关心,我会处理好的。”
“嗯。”张志远颌首道:“如果你是个社会人,没有人会干涉你的私生活,可在官场,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男女隐讳之事绝对是高压线,我不希望你在这上面栽跟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一伟听着云里雾里,回头不解地道:“张书记,是不是有人和您说什么了?”
“也倒没有,我不过是提醒你。”张志远含糊道。
张志远明明话里有话,却说了半句,难道有人在自己身上做文章?还不等陆一伟回想,张志远又道:“一伟,昨晚郭市长说,刘克成回来了,可能要出任市政府办公厅秘书长。”
“啊?”陆一伟一分神,车轱辘一下子碾到一个大坑里,颠得两人东倒西歪。
“慢点开!”张志远将掉落在身上的烟灰拍打掉,道:“尽管市政府秘书长这个职位对我们构不成多大威胁,但与林海锋市长联系相对密切,如果刘克成在背后使坏,我们可真有点招架不住啊。”
张志远的担心不无道理,陆一伟领教过刘克成的厉害,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张志远将其排挤出南阳官场,这口气他能咽得下去吗?绝不会就此罢休。
陆一伟道:“张书记,你也别担心,我手里还抓着点刘克成的软肋,如果他敢与您过不去,那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张志远摇了摇头道:“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撕破脸。其实也没什么,只要我行得正坐得端,怕他干什么?至于你,就更别担心了,你对他构不成威胁,大可放心。”张志远嘴上说得硬气,心里却没多少底气,本身林海锋对自己就有偏见,现在又有刘克成和杨德荣一左一右煽风点火,他这个县委书记不好当啊!
陆一伟没有说话。两人沉默了一会,张志远突然道:“对了,一伟,你上次说蔡老喜欢古玩字画,对吗?”
“嗯。”陆一伟狐疑地点点头道:“蔡教授是文化人,对国学相当有研究,对三国两晋南北朝的文学思潮尤为感兴趣。”
“哦。”张志远若有所思地道:“蔡老是高雅之人,倒显得咱们俗气得很,呵呵,你不是他的学生吗?你对他怎么评价?”
陆一伟想了想道:“我觉得他以前挺好的,不修边幅,不过问世事,一门心思搞学问,长年有著作问世。现在的他,身上多了些官气,我都不敢认他了。”
张志远笑着道:“不都说官场是个大染缸嘛,何况是省委黄书记身边的人,捧得人多了,自然有了官气,不足为怪。”张志远话锋一转,道:“对了,上次在省城一同吃饭的哪个你的同学叫什么来着?”
“贺泉,我们都叫他黑圈,他父亲是江东市园林绿化局局长。”
“哦,他对古董很有研究?”
“嗯,自己开了家古玩店,生意做得如火如荼。”陆一伟知道张志远想干什么,道:“改天我把他叫过来?”
“不必了!”张志远摇摇头道:“这样吧,让他给我弄一副字画来,钱不是问题,但必须保证是真品。”
“好的,这您放心,黑圈是我铁哥们,他不会坑我,您多会用?”
“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