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市,位于西江省西南角,与南州市一山之隔。这一隔,隔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区域,一边是四面环山,地势险恶的纯农地级市,而另一边依托地理优势成为西江省最具发展潜力的新型城市。
说西州市是纯农地级市,实在有些勉强。该市地处黄土高原,四面环山,沟壑纵深,几乎无一处平地,村庄几乎都沿山腰而建,唯独市区所在地占有一块狭长的河谷而建,仅此而已。
西州市几乎没有支柱产业。很奇怪的是,西州和北州同属一山脉,可山的那一头有煤矿资源,而山的这一头却什么都没有,只有写满岁月沧桑的“厚土”,全市仅有一两家煤矿企业,全市产量加起来不及北州市的马平县。
由于地理优势,这里曾经是三线工厂的沃土,大多数企业以军工为主,厂子多以数字代码代替,从不对外公布,人们也不知道这些厂子是干嘛的,后来才知道这里主要是生产枪支弹药,核心机密武器、飞机导弹零件等,为建设初期的祖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改革开放后,曾经格外神秘而繁忙的厂子逐渐撤离,西州市几乎成了空城。这一点,与北州市有点相似。
没有资源,没有工厂,财政收入紧靠微薄的农业税收和上级拨款,常年入不敷出。这就好比过日子一样,家里穷,走到哪都抬不起头,以至于外人一提到西州市,毫无疑问扣上贫穷的帽子,老早就躲得远远的。甚至省里都好像遗忘了一样,鲜有领导到此调研走访,被外人冠上“后娘养的孩子”。
穷山恶水出刁民,此话一点都不假。西州市的社会治安格外的乱,常年对外输出“小偷”“盗窃”等“社会工作者”,以至于人们对该地的印象更加不好。此外,当地黑恶势力居多,帮派林立,常闻此地帮会擦枪走火,刑事案件居高不下,成为西江省最难管理、最难治理的“三不管”地带。
面对如此这样一个地区,省委领导颇为头疼。曾经下派了一个工作组督导治理,可每一次努力都以失败告终。省里都治理不了,更不说其他人了。十个领导就有九个领导不愿意去该地履职,哪怕不升官也绝对不去。就算是去了,心思根本不在发展上,而是成天跑关系赶紧调走。因为在西州市当领导成了一个高危职业,这里曾经被人强杀过一个市委书记,还有一名市长至今失踪。
外地人不愿去,省里采取“港人治港”的办法提拔本地领导干部治理,没想到本地干部与当地黑势力勾结在一起,充当保护伞,干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据说,当地的一伙黑势力在偏远地区种植罂粟,以贩卖毒品为生。如此强悍的民风,谁到此当领导谁倒霉。然而,这份“美差”偏偏落到郭金柱身上。
听闻,郭金柱上任后的第一把火是端掉了一个卖淫团伙。然而,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甚至差点丢了性命,在此地工作用“水火不容”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陆一伟开着车刚驶入西州边界,立马就感觉到此地的荒凉。一路弯弯曲曲的盘山路,两侧裸露的黄土没有一丝生机,坑坑洼洼的路面一路颠簸,如同筛豆子一般,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张志远还好,白玉新走到半路就下车狂吐,整个人虚脱了一样。
由于走得迟,还未到西州市区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陆一伟第一次驾车到此地,对路况完全不熟悉,只能一点一点地挪着往前走。坐在后面的张志远略显紧张,不停地叮嘱陆一伟开慢些。而白玉新虚脱地靠在座椅上,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丝。
这时,郭金柱的新任秘书崔晓飞给张志远来了电话,询问走到哪了,外面黑黢黢的,张志远哪知道是那里,含糊说了句快到了。对方依然不放心叮嘱,路过黑风山一带要格外小心,时常有强盗出没,实在不行当地政府护送他们过去。
听到此,张志远觉得有些可笑,都啥年代了,还有强盗,简直是危言耸听,轻松地道:“谢谢崔秘书关心了,我们马上就到。”
刚挂掉电话,车灯的灯光就打到一块路牌上,只见上面写着“黑风山镇”。先不说此地有没有强盗,光听这名字就让人瘆的慌。再看看四周,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壁,根本看不到人烟,路上的车辆就更罕见了。张志远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叮嘱陆一伟:“一伟,一定要格外小心,真要遇到什么人拦车,直接开过去!”
陆一伟开了一下午的车了,本身就很疲惫了,加上眼睛近视,整个人状态不佳,硬咬着牙艰难行驶着。
一个急弯过后,又是一座大山。陆一伟深呼吸了一口气,踩着油门缓慢爬行。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就看到远处路中央横摆了一辆摩托车,几个人叼着烟卷流里流气地站在那里,冲着陆一伟的车挥手。
糟了!还真遇到小流氓了。张志远俯身往前一望,见对方有五六个人,摁着陆一伟的肩膀道:“不要理会,直接从侧面冲过去。”说着,掏出手机准备打给崔晓飞,可手机竟然没信号,张志远不由得心慌起来。
陆一伟倒也沉着,仔细判断着摩托车两侧的距离,感觉右侧可以冲过去。到了跟前,直接开启大车晃着对方,然后急打方向盘,乘着对方用手遮挡眼睛的时候,从右侧疾驰而过,有惊无险躲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