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佟欢突如其来的表白,陆一伟显然有些难以适从,不知如何回答。
正如问陆一伟爱不爱的时候一样,佟欢很是伤感。如同一头受伤的小鹿依偎在陆一伟怀里,道:“一伟,我不奢望你能娶我,但希望你不要抛弃我,好吗?”
陆一伟感觉到佟欢的声音在颤抖,不由得抱紧道:“佟欢,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而我,不过是一个失败的男人,我相信你会找到幸福的。”
“是吗?”佟欢有些失望地道:“我能说现在就很幸福吗?”
“呃”陆一伟放在佟欢肩膀上的手指松了下,又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点燃道:“你了解我吗?了解我的家庭吗?了解我的工作环境吗?”
“三个了解”让佟欢有些发懵,她也坐起来道:“这些都重要吗?”
“你觉得呢?”陆一伟双手一摊,道:“佟欢,你还小,婚姻是什么概念,你全然不懂,更不明白结婚后所面临的一切,如果草率地步入婚姻殿堂,会有很多未知数,你准备好了吗?”
陆一伟的话让佟欢有些措手不及。是啊,婚姻是什么?这个概念自己从来没想过,想起同事提及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带孩子以及婆媳关系就让她头疼,确实,自己并没有准备好。
陆一伟拉着佟欢的手道:“你这么年轻,还有大把的美好时光去享受,为什么要过早地将自己套入婚姻的坟墓呢?我问你,你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佟欢跟着陆一伟的思维往下走,道:“缺什么?说实话吧,我现在最缺的,就是一个懂我爱我疼我的人。哪怕对方一无所有,我都甘愿为他付出一切。”
“那有喜欢你的人吗?”
佟欢眼睛耷拉下来,将被子盖在身上,望着天花板道:“有,他对我很好,人长得也还行,家庭条件也不错,有车有房,对于我这种农村出身的家庭来说,应该是攀高枝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他怎么努力,我的心平静的如一湖死水,没有任何心动可言。呵呵,不知他一个,追我的人很多很多,还有土大款直接开口就说送我车”讲到这,佟欢心情糟糕起来,夺过陆一伟手中的烟抽了几口,道:“你想知道我和丁昌华的事情吗?”
陆一伟瞄了眼床头柜上的手表,没有说话。
佟欢双臂抱膝,道:“我那年刚刚大学毕业,一个舞蹈毕业的,除了跳舞,没有任何生存技能。一开始我并没有到省歌舞团,而是在别人的介绍下到酒吧跳舞,我和他相遇了。当时,我还是个愤青,觉得你有钱又怎么样?老娘有的是骨气,搭理都没搭理他。而他死缠烂打,出手非常大方,我依然没有心动,直到我母亲得了重病。”
“尿毒症你也知道,要不换肾,要不长期透析,可我们家就一农民家庭,哪来的那么多钱啊。于是,我找到了他,而且把第一次献给了他,可就这样也没保住我母亲的命,最后还是离我们而去了。”提及母亲,佟欢“哇”一下哭出了声,直教人心碎。陆一伟赶忙从床头柜抽出纸塞到她手里,不停地抚摸后背安慰她。
情绪稍微好一些后,佟欢继续道:“送走我母亲后,我失业了。丁昌华说可以帮我弄进省歌舞团,为了生计,我再次屈服了他。后来,他又帮我弄到了国家一级舞蹈演员的荣誉,供我妹妹上大学,包括我后来开酒吧等等,这一切都是她给我的。而我们之间,仅仅是交易,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听完佟欢的“控诉”,陆一伟不好公正评判,是佟欢的错,还是丁昌华的错?如果抛去道德而言,丁昌华所产生的价值远远高于回报,但人毕竟不是商品,何况佟欢将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了他,又有谁能弥补她心灵的创伤呢?这伤口或许一辈子都无法愈合。
佟欢擦掉眼泪道:“现在好了,我和丁昌华彻底决断了,身心无比地轻松,就好像囚笼里的小鸟,一直在渴望自由,如今终于回归了大自然,我能不高兴嘛!”
陆一伟隐隐担心道:“那丁昌华能放过你吗?”
“不放过又能怎样!”佟欢扭头激动地道:“我做了个将近4年的奴隶,他还想怎么样!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别以为他做得那些烂事我不知道,只要我拿出来足够他坐监狱的,哼!”
陆一伟一开始对丁昌华颇有好感,可因为借钱奚落自己的事,一切好感飘散,现在再加上佟欢的控诉,一切都荡然无存,更觉得他是个卑劣无耻的小人。安慰道:“佟欢,这一切都过去了,开始新的生活不更好吗?”
“对!”佟欢坚定地道:“我是要开始新的生活。昨天你看到的表演,是我最后一场演出,我的辞职信已经递上去了,我要离开舞台!”
“什么?你真要离开舞台?”陆一伟有些不可思议。
佟欢苦笑,道:“说真的,我舍不得,非常舍不得,可又能怎么样?我只要待在那里一天,我都觉得无比恶心,比吃苍蝇还恶心,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我最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