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往事,陆一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如同断了线珠子飞流直下,进而泪流满面。张志远见此,心里同样不好受,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塞到陆一伟手里。
待陆一伟情绪稳定后,张志远又道:“玉新也要走了。”
陆一伟惊诧,问道:“是白县长吗?他要去哪?”
“是的。”张志远低头长叹了一口气,道:“当初我把玉新调到南阳县,一来是自己孤苦伶仃,没有人帮衬;二来是想让他搞点政绩,尽快往上爬。如今,我非但没有帮助他,反而拖累了他,我心里有愧啊。不过好在谭老挂念着他,打算先把他调离南阳县,具体去哪,我也不知道。但这件事已经在操作当了。”
又是离别,陆一伟怅然若失,无限伤感。他,张志远,白玉新,可以说三个人打天下,对付一群顽固不化的老古董。取得了一定成绩,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而如今却分道扬镳,各奔前程,活生生把刚建立起来的情谊给拆散了。这一消息对于陆一伟来说有些接受不了,他苦笑道:“您要走,白县长也要走,我都不知道”
陆一伟哽咽,回头对张志远道:“张县长,你们都走了,我该怎么办?”
张志远心情沉重地道:“我不刚才说了嘛,你回市里,跟着郭书记要比跟着我强,把眼光放远一点,不要盯在南阳屁股大点地方,你走出以后,才会觉得自己多傻。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怎么可能随你所欲?好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一晚,陆一伟失眠了。
第二天早晨,陆一伟刚刚有了睡意,就听到母亲刘翠兰大呼小叫:“张县长,您这是?”
张志远略显歉意地道:“阿姨,这段时间太麻烦你们了,而且还给楚楚治好了病,都不知怎么感谢你们才对。昨天晚上,我和玉芬商量了下,也征求了孩子的意见,打算回去了。”
陆一伟一听张志远要走,立马坐起来穿好衣服冲出去道:“张县长,您不能走啊。”
楚楚在陆一伟家住了将近一个月,和陆家相处融洽,有了感情。说起离别,谁心里都不好受,这不,刘翠兰抱着楚楚哭成了一团,谢玉芬都忍不住在一旁抹眼泪。
张志远坚持原则地道:“一伟,这段时间实在麻烦你们了。也就天冷了,我想让你嫂子带着孩子去南方转转,愉悦下心情,让楚楚也长长见识,挺好的。”
陆一伟没再坚持,接过张志远手中的包道:“那我送你们。”
由于太突然,刘翠兰没有丝毫准备,劝陆一伟等等再走,然后一路小跑到地里,将陆卫国叫了回来。
陆卫国听到这消息,也有些接受不了,可终究不是自家人,迟早要走的。他没有多说,而是可劲地往车里塞山货,把车子后备箱塞了满满当当还不满意,恨不得在车顶绑上。尽管张志远不停地劝说,陆卫国就当没听见似的继续装车。
车子驶出了桃源村,老两口站在村口一直远望,久久不肯回去。而那只每天和楚楚相依为命的小黄狗也不停地狂奔乱叫
把张志远送回家,陆一伟一刻没有停留返回了南阳县。一路上,他心情无比惆怅和难过。好多事情都一一浮现在眼前,尤其是这一年来走过得风风雨雨,至今还历历在目,如同昨日发生的一般。官场失意,情场又出现红灯,这日子,实在过得无趣。
快到南阳县城时,陆一伟突然觉得头昏脑涨,赶紧停下车爬在方向盘上冷静了一会。可刚爬下,顿时察觉有异物往上涌,刚打开车门,异物直接喷射出来,直到呕吐酸水才算作罢。呕吐,是在人极其痛苦下的一种极端表现。显然,已经触及到陆一伟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才会如此反应。
陆一伟直起腰,站在山腰上望着弹丸小城,忽然有一种轻生的幻觉。他知道这样是懦夫,是愚蠢,可真觉得纵身一跃,瞬间没有烦恼,那该多美好惬意。
一阵冷风吹来,一下子把陆一伟给冻醒了。刚才出现那样的念头他都觉得不可思议,是幻觉吗?但愿是!
陆一伟重新上了车,将油门踩到底,速度飙到120迈以上,用这种速度感来除去心中的恐惧和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