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找你来,是想求你一件事。”苏启明话锋一转,语气柔和了许多,道:“苏蒙这两天的情绪极其不稳定,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时而大吵大闹,时而大哭大笑,谁都不见。就连平时最疼她的姥爷都不见,更别说我们了。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希望你能过去陪她说说话。她现在可是相当于坐月子啊,要是落下什么毛病,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啊。”苏启明情深意切,言语充满关切之情。
陆一伟了解苏蒙的性格,韧性,爱耍小脾气,遇到事情不冷静。他很想去开导开导她,可冷静地思考了半天,他道:“苏市长,我很感谢你这么信任我,但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苏启明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他满以为陆一伟会一口答应,可现在他居然拒绝了。
“其中个由您应该更清楚,何况我是一个男人,苏蒙坐月子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你还是另找他人吧。”陆一伟强硬地道。
“一伟!”苏启明突然站起来握住陆一伟的手,有些激动地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你不能眼睁睁地看到苏蒙就这样下去啊,毕竟,毕竟”后面的话,苏启明始终说不出口。
“真不行!”陆一伟继续坚持道:“如果我真去了,对您和苏蒙的名声也不好啊。”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苏启明扬手一挥,道:“一伟,你放心,只要苏蒙好了,能够从这段情感的阴影里走出来,我绝对不会干涉你们交往,只要你愿意娶她,我们全家人都支持。不仅如此,我要提拔你。你说,你想去哪个部门?国土局,安监局,还是财政局?只要你想去哪个单位,我一定不费余力搞定。”
听到此,陆一伟的心在滴血。原本是两厢情愿的事,现在成了裸的交易。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陆一伟了,何况也不会趁人之危,用卑劣的手段换取自己的仕途。他一本正经地道:“苏市长,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就是您为苏蒙所做的事?”
苏启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急功近利,道:“一伟,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苏蒙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我,我活得还有什么意义啊。就算我求求你了,行吗?”
看到苏启明地下三四地哀求自己,陆一伟心软了。他闭上眼睛道:“好吧!”
“谢谢了,太谢谢你了!”苏启明有失分寸地拉着陆一伟的手拼命摇摆,完全忘记了自己副市长的身份。
陆一伟刚答应就后悔了。这段时间,张志远这边正紧锣密鼓地对付马林辉,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假如自己走了,张志远会怎么想?
“这段时间你就把一切工作放下,专心陪苏蒙。吃住就在我家,等她身体完全恢复后,你再干工作,好吧?”苏启明道。
陆一伟本想解释,苏启明一看表道:“那就这样定了啊,10点钟我还有个会,到时间了,我就先过去了。你回去准备一下,待会就有车来接你。”说完,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这都是些什么事!”陆一伟懊悔刚才的决定,这可怎么办好?可总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成。
回到县委大楼,陆一伟径直去了白玉新办公室。熬了一夜,白玉新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就连陆一伟进来了都不知觉。此时,县委五楼正在召开常委扩大会议,按道理说白玉新也应该参加,而他因为打上张志远的标签,把他当成了空气,忽略了存在。
想想白玉新这些年和自己相似的经历,陆一伟真替他抱不平。可现实如此,又能如何改变?
“一伟来了啊。”白玉新打了个冷颤,突然睁开眼睛看到杵在地上的陆一伟,然后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道:“哎!还是你们年轻人啊,熬一晚上都精神抖擞,我就不行了,到现在浑身酸痛。来,抽烟!”
陆一伟接过烟给白玉新点上,不知该如何开口。白玉新看到陆一伟忸怩样,知道他心里有事,便问道:“有事?”
“嗯,有点小事。”陆一伟道。
“还是那贷款的事?”白玉新问。
“不是,贷款的事已经基本弄通了,估计过段时间就会放贷,这事真要谢谢您啊。”
“客气!”白玉新习惯用短句,甚至用一个字或一个词就要表达内心的情感。往往这种直白的表达方式,更显得情真意切。
陆一伟终于鼓足勇气道:“白县长,我想去一趟市里。”
白玉新为难状,不过还是爽快地道:“那你去吧,张县长回来了我和他说。”
“那谢谢白县长了,我尽量早去早回。”陆一伟道。
“那你赶紧去吧。”白玉新并没有询问陆一伟到底去干嘛,这也是长久以来建立起的信任关系。
陆一伟这边左右为难,而张志远那边则是焦头烂额。在去往市区的路上,一路心神不定,忐忑不安。关于马林辉的案子牵扯到市人大主任李虎刚,这消息一旦公布出来,不仅轰动北州市官场,乃至整个西江省都为之震惊。官场没有谁输输赢,只有谁牵制谁,假如这份材料落到对手手章,恨不得搅得天翻地覆。而李虎刚的对手,恰恰又是自己的恩师市委副书记郭金柱。
按道理说,这么重大的案子应该先去见一把手市委书记田春秋,由他来亲自拍板如何处置。但要是跳过郭金柱直接见田春秋,又显得不识时务,目中无人,背信弃义。可郭金柱要是抓着这份材料对付李虎刚,又得罪了田春秋,不遵守组织纪律,不坚持党性原则。可到底在怎么办才好?思量再三,张志远还是决定先见郭金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