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伟坐着班车回到村子,潘青青早早地就在村口等候。陆一伟一下车,潘青青就上前把他拉到一边道:“我父亲今天早上出海时,正好碰到邻村一户姓潘的人家,无意之中提到了你的这个人,对方说有点印象,愿意帮着找找。”
“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去。”陆一伟说完转身就要走。
在潘青青的带领下,陆一伟再次来到海边,一直等到中午时,知情人才出海归来。
陆一伟说明情况,知情人点头道:“你说得这个人是不是40岁上下,个子不高,手臂上有刀疤?他十年前都到了你们北方,好像在煤矿上做事,对不对?”
陆一伟就是在开会的时候见过潘成军,只记得大概轮廓,至于手臂上有没有疤,他没有留心过。不过这是一线希望,他恳求知情人带他去找。
没想到知情人道:“甭找了,他母亲都在找他,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
陆一伟的心情跌落到冰点,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再次被无情的击退。可他不放过任何一线希望,哀求知情人见一见他家人。知情人思索了半天,点头道:“上船吧。”
坐着渔船,陆一伟摇摇晃晃来到另一个靠近海边的村落。知情人带着陆一伟找到了潘成军家,家里同样是家徒四壁,破烂不堪。几番交谈后,潘成军的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着,说他儿子几年前回来过一趟,此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人影。
陆一伟听了心里十分难受,但凡能在当地生存生活下来的,谁愿意背井离乡外出打工,一切都是逼出来的。
从潘母处依然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陆一伟急得着急上火,他引导着潘母回忆,最终潘母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张字迹模糊的汇款单,让陆一伟看到了希望。
汇款单上面显示:日期是1997年4月25日,地址是西江省北州市马平县福集镇陆一伟看到此惊呆了。
1997年,距离现在也就是两年左右,难道潘成军一直就待在北州市不曾离开吗?陆一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断定,潘成军现在应该还在西江省。
事不宜迟,他告别了潘家,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北州市,按照地址来到了马平县福集镇。马平县位于北州市的西北,是北州市经济最为发达的县区,经济收入早在九十年代初期就过亿,如今都达到几十亿。同样是个矿区,但这里交通方便,比南阳县强不止百倍。福集镇仅仅是个镇,可远比南阳县城建设的要好,耸立的高楼不计其数,街上到处是豪车轿跑,就连穿着都比南阳县强了许多。
“只有走出来,才能看到自己的不足。”陆一伟发自心底感叹。
这次来马平县找人,等于是来了自家地盘上。陆一伟没有像在福建那样漫无目的地找,而是直接找到当地政府,亮明身份请予以协助。
接待陆一伟的是一位副镇长,听到对方是陆一伟时,就热情地握手笑着道:“是陆主任啊,我认识你,你可是我们北州市的名人啊。”关于陆一伟当年的事迹,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陆一伟知道这位副镇长所指,尴尬地道:“让老弟见笑了。”
“嗨!这算什么。”副镇长道:“谁没有难以启齿的过去,现在好了,又回到工作岗位上,又跟着全市最年轻的县长,你可前途无量啊。”
陆一伟避开话题,请求对方尽快帮着找人。
副镇长一个电话下去,在全镇所有煤矿企业广撒式开始寻找潘成军,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福泉煤矿找到了一个叫潘成军的人。
陆一伟拒绝了副镇长的宴请,急切地赶到福泉煤矿,看到眼前的潘成军时,简直大跌眼镜。
只见潘成军穿着一身靛蓝色劳动服,脚上穿着高筒水鞋,头上戴着头灯,脸上黑黢黢的,两个黑眼珠盯着陆一伟滴溜溜地转。陆一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此人真的是当年石湾乡煤矿的矿长吗?
潘成军眼神里充满疑惑,看到似曾相识的陆一伟,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道:“你找我?”
听到潘成军带着浓重的家乡口音,陆一伟已经基本判定,此人就应该是潘成军了。他上前小声道:“我是南阳县的,咱们借一步说话。”
听到陆一伟来自南阳县,潘成军眼神变得慌乱,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道:“找我什么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出去说。”陆一伟坚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