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新和陆一伟上了楼,秦二宝正翘着二郎腿放在办公桌上摇晃,看到陆一伟后,顿时明白了什么。再看看白玉新,虽身上有一股匪气,却丝毫掩饰不住官员身上特有的气质。秦二宝反应快,放下腿后,匆忙起身笑脸相应,上前握手道:“哟!白县长来了啊,真不好意思!”然后对着刚才的那个工作人员骂道:“狗东西!你的眼睛长在后脑勺了?白县长你都不认识?”
那工作人员听到眼前的人就是白玉新,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又匆忙低下了头。
白玉新并没有与秦二宝握手,而是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这个不友好的举动让秦二宝很是尴尬,初次见面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看来此人并非善类。
白玉新翻了翻茶几上的报纸,随意地道:“我听说秦老板不想见我?”
“这话谁说的?您是我的父母官,我巴不得早日见到您,为您接风洗尘呢!”秦二宝嘿嘿傻笑,心里在权衡着白玉新的一举一动。
“哦。”白玉新突然抬起头来,用冷剑般的眼神直视白玉新,皮笑肉不笑道:“秦老板还真是有心了。我刚好路过石湾乡,顺便过来看看,看看政府需要为你们做点什么。”
秦二宝强颜欢笑地道:“白县长这么说,就好像多年遗弃的孩子见到亲人一般,让我心里倍感温暖。我们煤矿虽比不上曙阳煤矿,但希望政府能多关心关心我们。”
“好说!”白玉新道:“这不给你送温暖来了嘛,中午喝两盅?”
“好啊!我巴不得呢,我这就去安排,您先坐着。”说完,走出房间,留下一连串的下楼脚步声。
白玉新与陆一伟互相笑了笑,轻声道:“你的酒量怎么样?”
“马马虎虎,还可以吧。”陆一伟谦虚地道。
“待会你给我敞开了喝,一顿酒我就把这个秦二宝拿下。”白玉新自信地道。
秦二宝下了楼后,给“大哥”马林辉打了个电话,说明这边的情况,并问他过不过来吃饭。
马林辉在电话那头沉默半天后,道:“你先喝着,我随后就过来。”
马林辉正是南阳县“四大金刚”之首,南阳县石湾乡人,早年因犯了错误被开除公职,回到石湾乡后就与秦二宝们成天鬼混,一来二去十分投缘,就结拜了异性兄弟。马林辉玩得是脑子,而秦二宝以及其他兄弟则是耍横,这种相得益彰的黄金组合,愣是把原先承包石湾乡煤矿的南方人给活生生地挤走,改名二宝煤矿自己经营。
马林辉从来不参与煤矿的管理,基本上就是秦二宝和其他两个兄弟在经营,但一些事情的重大决定还是马林辉拿主意,这位幕后人实则控制着二宝煤矿。
马林辉有文化,酷爱书法,在北州市经营着一家艺术馆,结交一些文化圈的人,而这文化圈里的人不乏一些高官,因为此马林辉莫名其妙地就混了个市人大代表,这也为他的经商之路增加了一道附身符。
马林辉给人的形象一派儒雅,虽没有长髯鹤发,却给人一种仙风道古的感觉。外人看来,怎么也不会与秦二宝这种人联系起来。可就这样的人,外表一副学者风范,躯壳里却干着一些让人不耻的事。
二宝煤矿有食堂,秦二宝把饭局安排在食堂包厢,并邀请自己的两个“弟弟”作陪,搬了三箱白酒放在地上,准备在酒场上与白玉新较量一番。
一行人坐定后,秦二宝饶有兴趣地介绍自己的“弟弟”,道:“白县长,这位是”话到一半,戛然而止,转身问道:“你的大名叫什么来着?”
满脸横肉的三弟站起来要与白玉新握手,憨笑道:“白县长,您好!我叫张海平,他们平时叫我三蛋,你要不嫌弃的话也叫我三蛋,嘿嘿。”
白玉新仍然没有伸手,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向对面坐着的瘦高个男子。
瘦高个男子也跟着起身自我介绍起来,露出满嘴黄牙道:“白县长,我也不记得我的大名了,他们都叫我麻杆。”
白玉新稳坐泰山,转身对秦二宝道:“你这弟兄名字都不错啊,二宝,三蛋,麻杆,简单易记,而且比较形象,哈哈。”
秦二宝陪着笑道:“白县长你别见怪,都是庄稼人,没多少文化,爹妈不会起名字,您就讲究着叫吧。”
“你敢说我的名字不好?张海平,这可是我爹妈找算卦的先生给起的,多好听!”三蛋说话就像铁炮一样,声音粗且嗓门大,也不顾及场合就高声喊道。
旁边的麻杆瞪了他一眼小声道:“说话就不能小点声?一点都上不了台面。”
“你好,你能上得了台面,老子的脾气就这样,你怎么着吧?”三蛋梗着脖子道。
“你看我看不能说你两句了,人家白县长在场,你扯着你那破锣嗓子喊什么,就你的名字好听。再好听有什么用,还不是大字不识一个,天天往人家寡妇炕上爬!”麻杆嘴上不饶人,噎得三蛋憋红了脸。
三蛋嘴笨,超不过麻杆,蛮劲上来了。“啪”地一拍桌子指着麻杆骂道:“我操你姥姥,你见过我爬寡妇家的炕?你他妈的睡了人家的老婆你怎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