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何小天早早地就到了办公室,筹备着如何管理综合办,发挥上传下达的作用。摆脱了刘克成的阴影,虽一身轻松,但他显得六神无主,不知从何下手。
以前习惯了听从别人发号施令,现在让自己独当一面,还真有些放不开手脚。何小天无聊地打开电脑,看到桌面上存放着创卫工作动员会实施方案和讲话稿,好奇地点开认真浏览起来。
何小天通篇看完,心里五味杂陈。不带偏见的说,陆一伟不愧为科班出身,写出来的东西就是有血有肉有骨头,有理有据有灵魂,比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不知强多少倍。假如与陆一伟之间没有恩怨,何小天绝对会狠狠地夸赞一番。
“文人相轻”,是读书人的通病。谁都觉得自己写得东西好,不允许任何人亵渎玷污,何小天同样如此。就算你陆一伟再有文采,在他眼里一文不值,狗屁不通。
何小天把鼠标丢掉一边,心里越想越来气。可他搞不懂,为什么要生气?与陆一伟之间就真有那种不可逾越的深仇大恨?抛开刘克成的政治恩怨,其实何小天与陆一伟之间根本没有私人恩怨,可何小天就是看不惯陆一伟比他强,比他优秀,狭隘的个人主义思想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也决定了人生轨迹的走向。
诚然,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风顺,或荡气磅礴,或急流勇退,或乘势而上,或百转千回,磨难对于一个人实在不是坏处,陆一伟经历了北河镇的凌辱,让他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寂寞,这笔宝贵的财富将伴随他一生。
何小天则不然,他的人生似乎非常的顺当,从师范毕业到中学教书,然后被抽调到县委办。还没来得及度过冷板凳时光,就临阵受命,直接成为刘克成的秘书。期间,别人一辈子都不可企及的光辉路程,他短短几年内就完成。如今正科级领导干部的他,又背负着光荣的使命下来镀金,活动一结束即将出任某个单位的一把手,成为南阳县最年轻的局级干部。
这一切都是刘克成在他到创卫指挥部前规划好的,看似很美好,然而,他真能如愿以偿吗?
何小天看了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四十二分,其他组室已经陆陆续续上了班,可至今都未见陆一伟的影子。于是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算再狠狠地出口恶气。
刚拨了几个号码,政协主席段长云背着手走进来了。何小天随即扣掉电话,起身迎接。
段长云笑呵呵地道:“怎么样?小天同志,对这里的办公环境还满意不?”
何小天还以为跟着刘克成,言行举止依然像以前一样,随意地道:“还行,马马虎虎吧。”
段长云脸上掠过一丝不快,道:“政协的办公条件差,就委屈你了。这些还都是一伟一个人收拾出来的,他可出了力了。”
何小天不屑地道:“那是他,要是我的话,我肯定把这里收拾得熨熨帖帖的,这办公室最起码得铺铺地板砖,吊个顶什么的,还有这办公家具,太小气了!”
段长云哼笑了一声,道:“就这样将就吧,创卫指挥部又不是常设机构,职责一旦完成这里就解散。再说我们是作战部队,就不要讲究太多啦!”
“对了,老段!”何小天叫顺了嘴,脱口而出道:“你作为常务副指挥,你可得管管陆一伟啊,你看看都几点了,现在还没上班,他以为这还是在北河镇啊?”
段长云心里极其不舒服,厌恶地道:“一伟同志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张县长跑前跑后,在纪律上你不要干涉的太多,毕竟他也在干工作嘛,何况张县长是总指挥,这里的一切都由他说了算。对了,另外我通知你一件事,按照张县长指示,对你和一伟同志进行了分工,你负责抓总务,一伟负责抓后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