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昏君无道,竟生生自毁栋梁,令我家侯爷英年陨落,老夫假死偷生,这才侥幸逃了一命,为的便是护着侯爷唯一的一点骨血。”
说到这儿,他目光看向了仍然在岳陵怀中昏沉沉的玉砚,眼中便又流露出慈爱之色。
岳陵听得发愣,怎么也想不到,怀中这个当日孤苦伶仃的女子,竟然有着如此不寻常的身份。
“既然……呃,既然如此,那为何当日玉砚却那么……那么……”他迟疑着说道,随即又目光一凝,眼中闪出一片寒光,冷声道:“她当日身中金属之毒,又是怎么回事?”
黄霸脸上划过一抹痛苦,转瞬又复平静。扭头看看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胡不归,这才缓缓道:“当年侯爷遭难,一帮子蠢货却枉受侯爷大恩,事前被人耍的团团转,不能及时回救主上,事后却顾惜己身,不肯为侯爷复仇。我北军之中,侯爷亲信大将,一个个被人暗算,或死或擒,只剩某一个人,有心拼命,就此随了主上去了。却被主上将小姐托付下来,只得忍辱活了下来。”
“……当日我那婆娘正好也生下一对儿女,女儿大些,与小姐年岁仿佛,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只得……,只可怜我那婆娘,当场活活痛死……”
黄霸说到这儿,眼中露出极痛苦之色,那话却怎
么也接不下去。胡不归霍然抬起头来,骇然看着他,瞬间已是想明白了什么。
岳陵毕竟来自后世,只微一转念,也顿时反应过来。这黄霸只怕也是玩了一手狸猫换太子的把戏,这才保住了玉砚的小命。只是他那可怜的女儿,却只能就此牺牲了。
让一个父亲,亲手将自己的骨肉送出去送死,借以换取他人的骨血存活,这种桥段说起来似乎极为简单,但细想一下,这个父亲的心中,又怎是用一个锥心泣血说得。
岳陵眼中露出敬佩之色,黄霸面孔剧烈的抽搐着,两手攥拳,身子都不可自抑的抖颤着,半响才渐渐平复。
长长吁出口气,又在继续道:“……那时,我们虽然逃了出来,但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到处都是缉拿的鹰爪,不得已,只得托身青楼之中潜藏。想那些蠢货,只道靖北候爷一生威名,断不肯行此勾当,却不知偏有我这不怕丢脸的夯货,单单就走出了这步龌龊。借此,终是躲过了缉捕。只是由此一来,我仍怕由人数上泄露了行踪,便先将小姐放到那青楼门前,自己便躲在一边看着,直到看她们收留了小姐,这才现身相见,又将自己儿子谎称是侄儿,这样一来,便是有人追查过来,也再也难以从中瞧出端倪……”
他此刻已然平静下来,淡淡
的说着,却把众人听的目瞪口呆。旁边二宝愣愣的看着他,听他说到这儿,忽然呐呐的道:“你…你不是我叔,你是我爹?”
黄霸眼中痛苦之色又现,瞪了他一眼,才转头看着岳陵叹道:“当日逃出时,天寒地冻的,我走的仓促,身无长物,只能保得一个孩子妥当……,二宝就此受了风寒,脑子便总有些迟钝,唉。某对得起忠义,却终是负了情义。既不配为人夫,更不配为人父,简直猪狗不如……”
他说到这儿,平复的情绪又暴躁起来,眼中红丝满布,神情骇人之极。
众人心下惨然,纷纷侧目不忍再看。二宝傻傻的看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旁边莲萼早已泪流满面,忍不住悄悄伸出小手,握住了他手,努力的做出一副笑脸相向,以此安慰爱郎。
岳陵呆了半响,想到这其中的惨事,也觉心中颤栗。低头看看怀中的女人,却见她便在昏迷中,仍是嘴角带笑,似乎一日知道了自己的父母,对她来说实在是难以抗拒的欢愉。却不知她今日这份欢愉,非但是他人惨烈到了极致的悲剧换来的,就是对她自己,也绝不是一件幸事。
“那么,她又是怎么中的毒?是被人发现了吗?”他抿了抿嘴唇,将那份唏嘘抛开,又问起这个当时一直埋在心中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