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岳陵邀庞参军坐了,又让人奉上茶水,这才在一旁坐了相陪,问道:“庞将军,那鬼影子一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路上我问过你那小舅子,却是语焉不详,搞得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啊。”
庞参军听闻,胖胖的脸颊不由抽搐了一下,黯然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才低沉的道:“是有人买通了里面叫臭九的牢头,趁着送饭的时候,将那囚犯的铁锁打开,却又并不声张。直到临到今晚换更的时候,众人都心思放松之际,那囚犯便一举杀出,当场伤了大牢十多个人的性命后,扬长而去。下官得报后赶去,正看到他生生将一个衙役活活挖出了心来……”
说到这儿,他不由打了个寒颤,脸上一副犹有余悸的模样。随即,又小心翼翼的看看岳陵的脸色,辩解道:“公子,你也该知道那家伙的身手,这个……唉,实在不是那些个牢房差役能抵敌的住的。”
岳陵摆摆手,温和的道:“将军勿需彷徨,我并没有怪责你们的意思。我只想知道,那个什么臭九的,现在又在哪里?你们可曾抓到他,问出身后指使的人是谁吗。”
庞参军听岳陵说不怪罪,脸上神色稍松。可一听又问起那个臭九,不由的胖脸上又是淌下汗来。
哆嗦着手从怀里摸出一块帕子,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这才面白唇青的摇摇头,颤声道:“死了,那个臭九死了。我们找到他时,脖子上给人划了一刀,尸体都凉了好久了。”
岳陵双眉陡然一轩,眼中瞬间闪出一片寒光,只把个对面的庞参军吓得一哆嗦,出溜
一下便从椅子上滑到地上,跪地大叫道:“公子息怒,公子息怒啊,这…这实在不干下官的事儿啊,下官冤枉…”
岳陵冷不防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却不由的哭笑不得。
起身将他拉了起来,翻着白眼道:“我都说了,不怪你们,你这又是作甚?起来起来,来,坐下说话,坐下说话嘛。”
一边说着,一边将他又按在了椅子上。庞参军脸色青白不定,身子不可自制的微微颤抖着。
他今天亲眼看到鬼影子杀人时,便已经吓得不轻了,想到当日可是自己亲手抓的人,要是这魔头记恨,只怕自己便有九条命也不够杀的。
后来,又查到了臭九被人灭口,他久处官场,对于那些鬼蜮伎俩不知看过多少,当时便敏感的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联想到前因后果,这明显是围绕着岳陵和钦差原礼的一系列手段,一时间惊惧不已,生怕将自己就此牵连进去。
他这个参军在成都府说起来,大小也算个官儿,但要是真到了上面的层面,却连屁都不算一个。那些人玩的游戏,又岂是他敢近身的?
本来这些就已经让他惶惶不安了,如今忽然见岳陵目光冷冽,不由的又想起眼前这位爷,当日那个鬼影子也不曾小觑过。以此推断,岂不是说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公子哥儿,也是个大高手?
尼玛,自己是哪辈子烧了香,一下子竟招惹到这么多顶儿尖的人物?这要是眼前这位爷一怒之下,直接把自个儿喀嚓了,那才叫一个冤呢。
是以,庞参军此刻的心情,简直就是战战兢兢,稍有风
吹草动就可能直接吓死他。
好在岳大官人看上去真没什么追究的意思,这才让他心中稍安。用手帕又再抹了把汗,那手帕便已是湿透了。
“公…公子,下官…下官察看那臭九的尸首时,发…发现了点东西……”
犹豫了一下,他终是咬了咬牙,小心的对自在一边皱眉苦思的岳陵说道。
岳陵一惊,随即大喜,急急道:“在哪儿?是什么东西?你可有线索?”
庞参军眼中露出恐惧之色,欲言又止,在岳陵的眼光逼视下,终是抖颤着手伸进怀中,摸出一件小小的玉饰递了过来。
岳陵伸手接过仔细观看,却见这是一小块圆形的玉件。玉件雕琢颇为精细,可明显看出是一个盘螭形状。
整块玉件,虽然不大,却玉质通透,显然不是普通人能佩戴的东西。
“这是……”他翻看半响,抬头迟疑的看着庞参军问道。
庞参军一张胖脸上汗如雨下,手帕擦都擦不净,嗫嚅了几下,才压低声音,抖颤着道:“这…这东西不是民间之物,是…应该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