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陵哈的笑了一声,点头道:“大,绝对很大。他可以让你们的田地不再完全依赖老天,就算久不下雨,只要河里有水,这东西就能将水自动引到田头……咳咳,虽说这个投入稍大了点,不过可是一次性投资,终身受益的。嗯……就只回报期长了点而已,不过好在总有赚回来的一天不是……”
他刻意的只往投入上引,众人听的面面相觑。这些人皆是蜀中富户,谁家没有个千百倾田地的。只是他们所占之地,大都是些上田,那些个缺水贫瘠之地,则大多散落在一些穷苦人家手中。
水车一旦投入,虽说也会给自家田产增收
,但最大的受益者,短时期来说,还是那些穷人。
所以,等听明白了这水车的用处,大伙儿各自心中一盘算,都是有些兴趣缺缺。
众人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着,岳陵也不拦阻,自顾坐在一边,脸上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只是那手中一手筷子一手酒杯的,却吃喝的不亦乐乎,何曾见半点难过之处。
阁子里,原礼眼见这场景,不由的心头冒火,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气冲冲的便往外走。
萧灵儿大惊,连忙扯住,问道:“原伯伯这是要做什么去?”
原礼怒道:“做什么?自然是去跟那混小子理论了!他口口声声说一定会全力推广水车,可眼下你听听,他都说了些什么?这样下去,人都给吓跑了,又有谁肯出来做事?不行,老夫要亲自去说说才是。”
萧灵儿叹口气,扯着他不放,低声道:“原伯伯莫非忘了他刚才的眼色?侄女儿料他必有后着,伯伯何不暂息雷霆,好歹便由着他今日折腾,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若真不行,再由伯伯向圣上请一道旨明发天下,又有哪个敢违逆不尊的?”
原礼面上迟疑,萧灵儿又赶紧再下说词,终是让原礼恨恨的转回身来,自往座中坐了,举杯喝起闷酒来。
萧灵儿暗暗松了口气,转头又往外面看去。这一看却不由的一怔,随即目中泛起一丝异彩,一闪而过,面上显出若有所思之色。
原来,她刚刚一打眼间,正看到岳陵以袖遮面,外面看上去好像在饮酒,却是在暗暗
和人打眼色。
顺着他目光看去吗,正见习春站在楼梯处,暗暗对着角落一人指着。岳陵眼中便露出一丝得色闪过,随即又复隐去,露出一副微醉醺醺之态。
萧灵儿看的清楚,那人乃是独自坐在大厅一角,跟这边众人隔着几张桌子。眼前桌子上,虽也摆着几样小菜,但明显跟众人吃的宴席不同,看来定是之后才到的。
再看其人穿着打扮,虽衣裳平常,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傲气,显然不是寻常人物。
只是他躲在一边,刻意的低调,若不是如她这样有心端详,却并不容易发觉。这种场合,这种时候,忽然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其中岂能没有古怪?
那登徒子做出种种不合理之事,难道便是为了此人?那这人又是什么人,竟让那登徒子这般小心,连自己和原礼都要瞒住?
正自心中暗暗猜疑之际,忽然却见那人似有所觉,眼神刷拉一下闪了过来。迎上萧灵儿的目光后,不由微微一怔。
萧灵儿心中一跳,连忙假作漫不经心的将目光移开,脸上露出一副好奇之色。
她终日易容捉弄别人,这份作假的功夫却是一等一的。此时这神态,恰似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儿首次处身这样的场合,表现出的对什么都好奇的样子。
那人怔了怔后,想是没察觉出什么不对,这才将目光又再垂下,只专心对付眼前酒食。
便在这时,忽然前面又传来岳大官人的声音。萧灵儿将疑惑的心思按下,侧耳听去,这一听,却顿时也是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