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看来诸位也都是这般想了?”岳大官人挑了挑眉头,语声忽然转冷,冷冷的说道。
台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终是没人站出来真个承认,便连喀桑乌旺也是低头捧着茶盏,目光只定定的盯着里面,似乎里面忽然长出了花来。
“我想,诸位都忘了两件事儿。”岳大官人仰头长长呼出一口气来,这才转头冷声说道。
众人愕然。
“你们忘了我的身份!本王乃是戎族恩义翟王,我虽日后要往周地,但我家王兄,戎族的大翟王却始终在周地之外,而且,还要与诸位保持长久的交往呢。哼,这个,各位是不是忘记了呢?”岳大官人冷冷的说道。
众人心中一震,猛然想起,可不是嘛,这不还有古戎王室在吗,以古戎王室尊高的声望,又岂能做出这般事儿来?尤其在有求于诸部相助复国之际,更不可能为着区区十几万两银钱,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儿啊。
众人一时间,更是有些惭然。有耿直的,脸上已是火辣辣的发烧,起身连忙表示,绝无不信任恩义王爷之心云云。
多吉桑巴面上不由尴尬,眼神也是飘忽不定。郎达磨立藏在一侧,方才的欣喜,便在这一句话
中,立时又转为阴鹜。
台上,姬罕答也是面色阴沉,鹰目中,冷电四射,满是怒意昂然。戎人重喏,战场上可以与敌人用计策,政治上也可对政敌使谋略,但是,与盟友和族人之间,却一诺千金,断无背信弃义之说。众人如此质疑岳大官人,这便是对古戎一族的不信任了。他岂有不怒之理?
只是他深知自家这位恩义王的手段和性子,知他多谋善断,定有应对,这才勉强压着火气,冷眼旁观。
“…便算抛开本王这个身份,你们还忘了一件事儿。那就是,盐湖!你们忘了盐湖!”
岳大官人一语压下众人心思,又再抛出一个大杀器。对于这些蕃人,必须一战定乾坤,省得日后再有人从中作祟,无端生出些是非,那可是不符合岳大官人的战略大计了。
“……诸位头人皆英杰之辈,以你们算计,一处足以保障吐蕃一族数代敷用的盐湖之利,和十几万两银子衡量,究竟孰轻孰重?我人可以走,但盐湖却在吐蕃之地,难不成这盐湖也能长腿跑了,跟我去了大周?而若盐湖走不了,我在盐湖上的得利,难道会因为区区十几万两银子,就尽数扔了?哈,不知在座各位谁肯做这等买卖,还请告诉我一下,这等生意,我做了!”
岳大官人朗朗而言,一通的冷嘲热讽,直让包括多吉桑巴在内的众人,顿时俱皆面红耳赤不已
。静默片刻,场中各部头人连忙一个接着一个的起身表态,纷纷表示绝对信任恩义王爷,场中又再沸反扬天起来。
是啊,咋就忘了这茬儿呢?妈妈咪啊,这光顾着兴奋着算计茶马交易去了,怎么就忘了刚开始就说的那宗大买卖了呢?和茶马交易比起来,一处可让吐蕃各族数代敷用的盐湖之利,可是天差地远了去了。
可笑多吉桑巴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可不是往死里得罪恩义王?嘿嘿,幸亏自己等人没多说啥,不过多吉这么一来,会不会被恩义王排除在盐湖分利之外呢?要是那样,大伙儿可又都能多分润一些了。
众人各自心思,有惭愧的,也有那暗喜的,但对恩义王的疑虑,却是再也不敢有一丝一毫了。
“……嘿,至于竞标银由赞普监管,那我请问,既如此,还要我们陆家商行作甚?辗转千里,组织货源,交割交易,甚至管理市场,维护各位利益,若是这银子不在我陆家商行手里,咱们又何必去做?又拿什么去做?是不是所有这些事儿,也都由赞普亲自往周地去做呢?多吉老爹,多吉桑巴头人,既然你有此建议,本王便问问你,倒是请你给个答复啊。”
岳大官人冷冷的站在台上,听着才霍然转身,直接向多吉桑巴,发出了最致命的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