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人家这脑袋,究不知是怎么生的。总是能将逆境转为顺境,从不可能中找出可能,当真令人好生佩服。
只不过他这儿佩服的五体投地,身处其中的岳大官人可是遭足了罪。道路崎岖不平,行走都不是很稳,再无时无刻不被数十个土囊袭击,一路下来,不知被打趴下多少回。
陆芜菁在车上看着一个劲儿皱眉,几次劝他罢手,岳大官人哪里肯听?他外表总是嘻嘻哈哈,给人一种疏懒不勤的感觉,其实骨子里,却甚是执着。一旦确定目标,便是百折不回,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性子。
陆芜菁既劝不听他,也只得由着他去。只是出这主意的向涛,却被狠狠的训斥了一通。并勒令他小心看护着,每日扎营后,必须以跌打药酒,帮岳陵擦揉,舒筋活血。
向涛这个委屈啊,自个儿招谁惹谁了这是?还有地儿说理不?于是,每晚岳大官人浑身酸痛,头昏脑胀之余,还要努力的忍着向涛同学那哀怨欲绝的眼神。
不数日后,竟尔惊喜的发现,经过不懈的训练,身、眼、感应固然略有寸进,最大的进步却是,自己神经的承受力,不觉中已然灰常强大起来。
而伴随着身体机能各方面的进步,随之衍生的,却是与陆芜菁的关系越发的亲近了。
这位在外极是神秘清冷的寡妇,许是因着那份姐弟之情引动了女子天生的母性,隔三差五的,便会亲自煮些进补的汤水等物,在扎营后送来。
于内帐之中相对时,威严冷傲已是越来越少,时不时的弯弧浅笑,满眼柔情的看着岳大官人进食。“….今日所见那羚子跑的真快”、“原来这吐蕃之地也是有鹰的”诸如此类的闲谈,便也极自然的多了起来。
相比两人初认姐弟时,那种热情里带着生涩虚假的客气,显然无论在岳大官人,还是陆芜菁心里,都已渐渐化去。从而真正的,有了家人之间的温馨之意。
这一晚,岳陵在又一天的苦练后,精疲力竭的趴在帐中,慢慢的回复精神时,帐门挑处,却见陆芜菁一个人拎着个瓷罐儿进来。
岳陵微微一愣,一边艰难的起身,一边道:“怎么只有姊姊一人来了?彩霞去哪里了?”
陆芜菁皱皱眉,紧着上前两步,将瓷罐儿放下,嗔怪道:“还不躺好,又没外人,多的甚子礼。”
待他听话的躺下,这才侧身坐在一旁,看看放在一边的药酒,又皱眉道:“怎么,今个儿还没上药?”
岳陵耸耸肩,无奈道:“今个儿又有匹骡子碰伤了蹄子,向大哥要去看看,还要安排防务,一时不得空。我这两天已经适应了这种击打,倒也不需非得上什么药了。”
陆芜菁眉头蹙的更紧,不悦道:“你莫仗着现在年轻便不在乎,我在镇南候爷处时,曾见多少老兵,都是因为年轻时不在意,老来落下不知多少病痛。”
口中说着,微一迟疑,又道:“你且去了外衣,我帮你敷药好了。”
岳陵哦了一声,乖乖的去了外衣,露出一身精壮的躯体。这些日子的打熬,已不复初来之时的瘦弱。一身肌肉虬结,古铜色的肌肤有着紧致的精光流动。
两人姐弟相称以来,虽已心理上极为亲近,但如今日这般坦诚而见,却也还是首次。陆芜菁初时没觉得如何,自然而然的开了口。但真个到了此时,眼看着这具充满了活力的躯体,却是心头不由的大跳,脸上微微泛红起来。
“……水生今天呆的烦闷,白天跑出来的久了,下午时便又发作起来。彩霞熬了些汤水,过去看他去了。”
贝齿咬咬樱唇,她眼中羞色一闪而过,终是拿起那药酒,往岳陵身上擦去。那手才一触及肌肤,不由的便是一颤,随即长吸一口气,口中借着说彩霞去向,压着狂跳的心绪,这才小心的帮他开始上药。
岳陵趴在那儿不觉,听说彩霞去看水生,不由古怪一笑,道:“哈,菁姊,你觉不觉的彩霞对水生特好?”
陆芜菁一愣,随即抿嘴笑骂道:“偏你想到龌龊,彩霞性子温婉,水生年纪又小,多看顾他些又有什么奇怪了?”
经这一打岔,倒是解了她的尴尬,苦笑摇头之际,手中不停,已是将他后背几处淤青上好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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