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我讨厌赴宴!”占便宜的大业被生生打断,岳大官人咬牙切齿的悲忿道。
众女齐齐笑喷。玉砚上前温柔的道:“官人莫闹了,还是快些更衣,休叫人家等久了。”
彩荷想了想,忽然踮起脚,在岳陵脸上又再啄了一下,低头红着脸道:“官…官人且去做正事,妾…妾等你回来,什….什么,自..自都依你就是…..”
这话一出,岳大官人险险当场变身。只是终归知道不是闹腾的时候,只能挨个抱了一下后,回房换了一身袍子,告别众女出了门。
到了门外,果然见一架马车停在那儿,一个青衣小帽的仆从,正恭敬的站在车下,眼见岳陵出来,急上前两步,行礼道:“小的见过岳公子。奉我家公子之命,来接公子过府饮宴,这便请公子高升一步,车中安坐。”
岳陵点点头,走了两步,忽又站住,回身对二宝道:“二宝,跟你叔打个招呼,然后来跟我一起去。”
二宝一愣,随即大喜,欢天喜地的跑去跟黄伯说了。随后在黄伯不迭声的唠叨中出来,扶着岳陵上了车,这才喜孜孜的跟那文府下人一起,在车辕上坐了。
车夫扬起鞭子,清脆的打个鞭花,马车便调了个头,直往城中而去。
黄伯站在门前,远远看着那马车去远,正待转身回院,却见门边处,普济和尚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不由面色一变。
“阿弥陀佛,老人家,贫僧看着你很面熟呢。以前可有去过北边什么地方?贫僧早些年,倒是在那边转悠过些时日。”普济笑眯眯的合什说道,两眼微微眯起,不停的打量着黄伯。
黄伯一愣,随即面色木然的摇头道:“小老儿从不曾去过什么北地,大师走的地儿多了,看的人多了,定是记混了。哦,想来大师也饿了,小老儿去给大师端饭来。”
说着,又再施了一礼,脚步蹒跚的往后去了。普济没再说话,默默的合什一礼。直起身来,望着黄伯远去的身影,脸上显出一丝迷茫,低声嘟囔道:“不是他吗?真像,真有些像…..”
他嘟囔着,又再抬头看看,终是轻轻一叹,举步回了自己房中。只是他没看到,便在不远处的拐角后,黄伯两眼射出极锐利的光,死死盯着这边。目光中也是充满疑惑,但却更多是戒备。
那一刻,这老人哪还有半点老态,一眼看去,神态威猛,煞气逼人,竟如气吞万里的大将军一般。
城西府中的这一幕没人见到,甚至连当事人都各自懵懂。坐在马车上,优哉游哉的,准备去赴宴的岳大官人更是不会知道。他老人家此刻还在眯着眼睛,犹自沉浸在刚才的软玉温香之中呢。
天色暗了下来,街道两旁,各家灯火,星星点点的亮了起来。岳陵伸手挑开车厢一侧的窗帘,但见光影摇曳,喧闹了一天的城市,此刻渐渐褪去浮华。
淡青色的天上,有星子闪烁,地上的万家灯火,便如是那星子的投影。许多屋脊上,烟笼雾渺,隐隐有锅碗瓢盆的撞击声,间中杂着人语之声。这傍晚的江陵,便如卸了妆的妇人,虽少了几分颜色,却多出一些质朴,到处浮动着一种温馨祥和。
大车粼粼声不绝,直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在车夫一声吆喝下停住。二宝手脚利索的跳了下来,掀开车帘,请岳陵下车。
那来请的仆从转到前面,跟岳陵告罪一声,转身往门里跑去禀报。岳陵站在门前打量,暮色中,这文府显得极是华丽。不论是从门前的台阶、石兽,还是门内可见的侧房和雕饰,都尽显一种奢靡之气。
纵目看去,但见屋脊层叠,密密匝匝的,竟不知深有几重。只是那似是无穷无尽的,露在屋脊空挡的树梢,乍一看去,恍如连成一片轻烟一般,便可见这宅院的规模了。
门里一灯摇晃,脚步声中,文旭已是快步迎了出来,抱拳笑道:“子鸿可是来了,小弟迎迓来迟,恕罪恕罪。来来来,快快请进,家父已然问了好几遍了。”
口中说着,也不容岳陵回礼,拉着岳陵便进了门,两人把臂而行,过二道门,经庭院,再踏上一条玩绕曲廻的长廊,直走了得有二十多分钟,才来到一处厅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