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陵和苏望、唐澜稳坐屋中,待那三娘子出去了,苏望又忍不住追问。岳陵却仍是只笑不语,把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正自斗的有趣,忽听一阵喧哗传来,随即门前屏风后,便呼啦挤进来好几个锦衣华服的少年,个个面带怒气,叫骂不绝。
但在进来后,猛然看到苏、唐二人,却是都不由的一愣,吵闹声戛然而止。互相看看,都是面现窘迫之色。
屋中三人一愣,岳陵目光转动,却正好看到其中一人,先是怔了怔,随即却不由嘴角勾起,浮上了一丝哂笑。
这人他认得,正是当日被他暴揍了一顿的县令之子,曾智曾大公子。
此时还能隐约看出这货鼻梁处微有青肿,想必还没好利索。眼见岳陵看了过来,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却又挺了挺兄,努力做出一副不屑的模样。
他身边跟着六七个人,三人和他并肩而立,其余的则都随侍在后。站在前面三人中,岳陵除了认识曾智外,还有一人看着眼熟,却记不起在哪儿见过,一时微眯双眼,倒忘了说话。
只是他这不说,旁边苏老头和唐老头却是在微楞之后大怒。啪的一拍桌子,苏望已是霍然起身,怒道:“你们想做什么!竟敢这般无礼闯入,信不信老夫立即着人去尔等家中,找你们父亲理论理论?”
老头儿火气不小,平日里看着温温吞吞一个人,这一刻却是颇有威猛之态。
门口处众纨绔面面相觑,半响,那个岳陵看着眼熟的站了出来,对着苏望和唐澜躬身一礼,赔笑道:“学生们不知二位先生在此,这里给先生见礼了。只是这般失礼而入,实在是事出有因,还望先生宽宥则个。”
苏望冷着脸哼了一声,正要答话,却听门外三娘子娇媚的声音响起,“哎哟,诸位公子啊,这是做什么?奴家可没什么得罪的地方吧,你们这般横冲直撞的,惊了贵客,可不是害死奴家了。”
随着语声,三娘子已是扭着腰身挤了进来。路过之处,媚眼儿乱抛,几个小年轻个个都是面现淫笑,趁机挨挨碰碰。有那大胆的,还要伸手扭上一把。三娘子也只是假嗔薄怒,白眼奉送。
苏望和唐澜看的摇头不已,那边站在最末的一个少年却冷声哼道:“三娘,今个儿这事儿你最好离着远些,否则别怪咱们不给情面。”
这人自始至终便一脸的傲然,纵然方才对着苏望和唐澜,也只是微微一揖,便再默不作声,毫不把苏望的呵斥放在心上。
此时他这话一出,三娘子也是面色微变,迟疑了下,却终是默默退开,真个就不说话了。
岳陵看的两眼眯起,心中暗暗留意。苏望却是怒哼一声,冷声道:“杜小山,在老夫面前还这般嚣张,可是真仗着你父亲的身份,不把老夫和唐老放在眼中吗?”
这名儿一叫出来,岳陵心头电光石火一闪,瞬间便想了起来。那个看着面熟的,可不正是当日花魁赛上,在另一艘船上的那个薛玉贵吗。
想想当日文旭所言,眼前几人已是呼之欲出了。曾智不必说,这个是薛玉贵,刚说话这个,也自是那个所谓的老大杜小山,荆州同知杜希同的儿子。而一直站在一旁,浓眉大眼,极是粗壮的那个,定然就是那位老幺,荆州兵曹从事吕大力之子,吕猛了。
至于身后几个,显然都是这帮纨绔的跟随之类的。此刻被苏望一喝,杜小山面上却是傲气不变,仍只是微微躬身,冷声道:“不敢,先生误会了。家父曾有言,对二位先生该尊敬还是要尊敬的。只不过,咱们哥几个这次过来,却是另有所为,非是对先生无礼,便请先生安坐看着就好。”
这话说的软中带硬,连唐澜都阴沉下脸来。苏望那边更是气得满面通红,身子颤抖着,一个劲儿的嘟囔道:“狂妄!真是狂妄!”
他二人今天也算出门不利。先是想帮岳陵说话,却被三娘子冷不丁搬出个知府这尊大佛,令两人颜面大失。只是那知府身份地位毕竟摆在那儿,这面儿虽不好看,真说起来也不算什么。
可如今,不过一帮纨绔,却也不软不硬的顶撞过来,虽说杜小山老爹也是地位高崇,但这可终是儿子,而不是杜希同当面。这般行为,就稍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