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绿衣粉袖,眉目如画。白皙的脸蛋儿上微施薄粉,透着淡淡的红晕。烛光掩映之下,明眸皓齿,袅袅而来,厅中顿时一静。
“众闲毕至,小女子迎迓来迟,还望恕罪。”两手交叠,轻扶细腰,女子已是敛衽而礼。盈盈一拜之际,合着糯软的语音,透着说不出的娇柔。
岳陵两眼微微眯了眯,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何时见过。
旁边林慕白却是眼中一亮,上前一步虚扶,笑道:“彩荷何须客气?这来了便好,不然今晚文公子、崔公子的好诗不肯出手,大伙儿回头怪我,我可不冤枉死了。”
众士子齐齐哄笑,崔少华瞥了文旭一眼,摇头笑道:“这可不是取笑我吗?有你林慕白这江陵第一才子,谁又敢在此班门弄斧,那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嘛。”
他话中谦虚,偏偏只点出林慕白,对文旭却是只字未提,其中之意宛然。众江陵士子均纷纷出言附和,文旭眼中划过一丝怒色,随即复归平淡,脸上仍是一副谦逊温和的表情。
岳陵听到林慕白的话,却是猛然一省。彩荷?那不是当日自己初来,在碧月湖上被众人追捧的那个花魁吗?
只是当日自己离得远,并不曾真个见到这位花魁的面容。这会儿仔细打量一番,渐渐与当日模糊的影像重叠起来。
心中暗暗点头,莫怪这女子与玉砚齐名,果然也是个绝色佳人。小丫头蝶儿总说人家比不上玉砚,却是一种偏帮了。
玉砚之美,属于那种空灵飘逸,犹如空谷幽兰,气质中总带着几分高贵之气,让人一看之下,有种可远观而不可近亵的感觉。
而这位彩荷姑娘,却是一种极妍之美。人如其名,清丽脱俗,好似一朵盛开的荷花,梨涡浅露之际,让人不由生出一种亲近之意。
此刻听众人打趣,明眸微微一转,浅笑道:“林公子说笑了,几位公子都是大才,便没有彩荷,又怎少得了佳作?再说了,几位公子今日都是为彩荷助威而来,彩荷心中感激,如何有不来之理?”
这话儿一出,众人俱皆面上有光,文旭也是目中划过一道异色。岳陵暗暗点头,这个彩荷慧黠可人,必是看出其中关窍。几句话滴水不露,将所有人都赞了进去,还为自己增了光,只这份心机便让人赞赏。
林慕白又引着彩荷见了苏望、唐澜和刘一针,待双方见完礼,这才俱皆落座。
林慕白笑道:“准备的如何了?今晚可定要拿出本事,胜过那骆渺渺才是。”
彩荷微蹙娥眉,摇摇头道:“渺渺妹子素来精擅舞蹈,听闻此次,更是有外藩教习帮着编舞,只怕彩荷胜她不过。”
林慕白道:“怕什么?外藩之人又能编出什么好舞来?就算她舞的好,可彩荷歌喉清丽,向称第一。又有大伙儿帮你写词,胜出还不是手到擒来?”
彩荷叹口气,轻声道:“若说歌舞,又有谁比得上昔日的玉砚姐姐?只可惜……”说到这儿,又是轻声一叹。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窒。林慕白也是面色一僵,目光瞄了岳陵一眼,暗打主意,回头定要好好探问一下岳陵。
岳陵也是一怔,未曾想到自家小美人不但人美,原来竟还有这般好本事,回头可要找机会好好欣赏一番。
“哈,不提从前,不提从前啊。如今可是以你彩荷姑娘为尊,今日你当多敬文公子几杯,要知文公子可是京城才子,又是顾相门人,只要他肯出手,必能使彩荷胜出。啊,呵呵。”
眼见众人都有些尴尬,林慕白将话锋一转,将话题重新拉回今晚的花魁大赛上。众人齐齐附和,鼓动彩荷敬酒。
彩荷心中暗叹,知道终是推不过。这些人显然不服这位文公子,却偏偏将自己推在前面。说什么敬酒求诗,不过是想借机多灌人家几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