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大官人哪会在意他这种小鱼小虾什么心思,眼见老道终于低头,先向自己发问,忽然一改淡然的脸色,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朗声道:“小子岳陵,见过前辈。”
老道一愣,搞不懂这货怎么忽然就变了脸,整个一前倨后恭。只是目光一扫,捕捉到这厮眼中一闪而逝的那丝狡黠得意,这才猛的省悟过来。
这小子真他妈操蛋!先是在自个儿医馆里救人,等于当面打脸,这会儿又搞出这么一出儿,明明是故意在这儿跟自个儿斗气呢。
老道士鼓了鼓腮帮子,心头这个郁闷啊。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偌大年纪,刚才何尝不是在跟他斗气?
想想一老一少,打从见面就没说啥正事儿,偏偏为了个谁先理谁跟这儿较劲,不觉大是有趣儿。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相对默然片刻,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及到最后,竟尔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娃儿,心眼忒也小了,我老人家年纪大了你仨去,竟然跟我这般顽皮,真是无礼!”老道士笑声不绝,上前一步,半真半假的指着他笑骂道。
岳陵笑道:“我怎的无礼了?你老人家童心未泯,明明都知道自个儿错了,偏偏还在那儿拿捏半天。我若不配合一下,让您一个人在那冷了场,那才叫失礼呢。”
刘一针一愣,没想到这理儿还能倒过来说。想想自己成名以来,求自己看病的人自不必说,便是那些同道见着自己,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
如眼前这小子,却是毫不怯场,反而面不改色的跟自己对着调侃,单这份从容便让人刮目相看。
这老道虽说是年高德重,但却是性子豪爽。往日里见了旁人一副恭谨守礼的样子,自个儿也不得不抻着,其实却是非常不爽的。今日眼见岳陵洒脱,不由的越看越是对眼,打心眼里欢喜。
“偏你就有些歪理,不行,你得请我老人家喝酒,算做赔礼才成,否则定不与你干休!”老道士两眼眯成一道缝儿,笑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岳陵叹了口气,“老爷子,我现在可还是无业游民呢。你老这有产有业的,却让我这穷人请客,会不会无耻了点?那啥,要不这样,方才韩铁约了我等会儿喝酒,要不咱就一起?行的话就稍等一会儿,我还得买些草药才能走。”
老道士听他肯请自己一起去,心中已是大喜,连连点头。及到听他说还要买药,当即跟他讨来方子,转身令孙福照方抓药。
孙福看的目瞪口呆,这老爷子啥时候这般好说话了?平日里,便是县尊、府尊等这些个大人相见,也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样。
而且从来都是旁人,上赶子的请老爷子赴宴,老爷子往往还要拿捏一番,能推则推的。
可今个儿这事儿却整个倒了个儿,老爷子自己主动要求不说,偏那小子推三阻四的,竟还敢说老爷子无耻。
而老爷子竟也不恼,笑眯眯的那张脸都快赶上橘子皮了。这会儿还要帮他抓药,不用问,这药肯定是没得钱收了。
为啥会这样?为啥老爷子要对他这么客气?疯了!都疯了!不是老爷子疯了,那就一定是自个儿疯了。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孙福满头大汗的去了,只觉的今日所闻所见,全然颠覆了往昔的认识。死人能救活了,胎毛微退的孩子能行医了,连自家这老东家也转了性了………匪夷所思之下,心头由是一片茫然。
岳陵瞅着孙福手抖足颤的模样,肚内暗暗好笑。这老道是不是疯了他不知道,但他却是绝对正常。
之所以最后改颜相向,一来是察觉这老头儿其实挺可爱的;这二来,却是忽然想起,玉砚曾经提起,这个刘一针当日也曾帮她看过脸上的问题。
岳陵虽断定玉砚是中了某种金属毒,但在没有任何现代化仪器去分析的情况下,却无法确定其中的具体成分。这要医治起来,依靠的多是自己往昔的经验,终归不太稳妥。
于是,在刚才听这老道让他请客喝酒,心中一动,便顺势邀他一起。到时候,正好就玉砚一事试探试探,看看这老头儿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治病用药,尽量全面的掌握病情的信息,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精确。岳陵没疯,他精着呢。
等到老半天后,孙福总算将方子上各种草药配齐,用药纸麻绳绑了拎出来。岳陵也不矫情,坦然接过来,这才与老道直往城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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