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相公一时半会儿的想不出可头绪,脑子多半个个朦朦胧胧的美人身影撩拨着神经,更是神思恍惚。
“春娘,春娘,”刘相公晃晃身边的人:“好春娘,你往后多跟那边走动走动,看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将来杜小妹进了门,咱们心里也好有个底。若是真能借上官府的力,那咱们刘家可就发达力!”
美人的身影驱走了刘相公最后的一点理智,心猿意马的幻想了起来。
春娘闭着眼睛,再次顺从的答应着。
刘相公已经疲惫不堪,此刻得了春娘的保证,只觉得迎娶杜小妹的事儿就是十拿九稳的了,心下欢喜异常,渐渐做起了美梦来。
身后之人鼾声起伏,春娘却被腹腔里的恶心顶得睡不着。
色令智昏。
现在被杜大姐一番描述,他就如此丢不开手,若是有朝一日让他见识到了莹莹的真容,只怕一时冲动之下,莹莹是要吃亏的!
有心算计无心,这边还有个能名正言顺说上话的杜大姐里应外合。莹莹那边终究是弱了三分。
春娘攥紧手下的被子,猛然睁开眼睛:就算她想不出万全之策,也绝不能让莹莹被贱人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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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昨夜刘相公的吩咐,春娘第二天一早就给家里人递了话,说想出去走走。
既然他有意让她多去打探莹莹那边的消息,她正好趁机多看望莹莹,也比窝在家里的强。
杜大姐听说她又要出门,不阴不阳的讽刺几句:“到底是坐不住家门的人,彻夜不归的,也不知道在哪里被人惦记。”
她并不知道春娘被掳之事。只当是春娘偶尔回了天香楼叙旧,想暗示几句“重操旧业”。
春娘知道她的心思,却只当没听懂,根本不搭话。
反正有人会替她出头。
“你家里就是这么教的妇徳吗!”刘老太太第一个拍下了筷子,厉声责问道:“春娘要去哪里,自有她的去处!禀明白了我就是了,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还有脸吃,还不回房反省去!”
老太太也是见过富贵的人,如今虽然败落不堪,却留了一身的威风。平日里也没有仆人供她驱使,她也有收敛。
自从春娘带着大笔的嫁妆进门,刘老太太只觉得自己的腰杆子都被银子顶直了不少。打见过春娘箱笼的那天起,就对春娘百般宠爱。
一边是富贵的二房,儿子喜欢,又会哄她开心;一边是落魄的大房,一无是处,还惹得家宅不宁。两房比较,老太太心中高低立显。
从此在杜大姐面前摆足了婆婆的款儿,几乎拿她顶个仆人用。
此时杜大姐讽刺春娘的出身和钱财,岂不是也讽刺了她这个还要跟春娘伸手要钱之人!
刘老太太越想越气,一叠声的嚷着让杜大姐“快滚”。
杜大姐这几年被老太太骂多了,本不太在意,只领命告退。可扭头一看,刘相公竟然还在那低声宽慰那个窑姐儿“别听她胡噙”。
见自己相公被戴了绿帽子尤不自觉,放着她这个发妻于不顾而讨好个贱人,杜大姐气的血往上涌,迈大步子出了厅堂,再不回头看一眼。
春娘并不把杜大姐最后那恶毒的眼神放在心上,自顾自的对着老太太说道:“近来我外面的姐妹有所求,想几个人合伙去赚点脂粉的小钱儿。我才走动的勤了一些。娘放心,我既然进了刘家的门儿,自然是要做好人家的媳妇儿,哪能放着好日子不过往回跳的!不过是看相公太操劳,想帮扶点家用……”
“好好好!”刘老太太拉过春娘的手打断她的话:“娘知道你孝顺!你只管放手去做,咱家就图个兴兴旺旺的,哪有那么多虚礼。既然嫁过来,就都是一家人,哪有不相信自己家人的道理!”
一提起挣钱,刘老太太高兴的脸上的褶子都堆了起来,哪还管春娘是去哪里赚钱。
刘相公本以为春娘是搪塞老母亲的一句借口,此时见把买卖说的有鼻子有眼,心里也跟着痒痒起来。待吃完了早饭偷偷问春娘:“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春娘本就是撒谎,可见他如此动心,不由心生一计。
“当然是真的。不过还只是个打算,你知道的,做买卖嘛,大小都是生意,得慢慢谈。不过……若是相公觉得我与她们来往不好,我就辞了去。”
“胡说,我是最信你的!”刘相公生怕春娘误会,赶紧表态道:“你只管做,那些闲言碎语都只当没听见,后面的事儿有我呢!”挣来银子才是要紧。
春娘要的就是这句话。于是笑着点点头,家里的事儿安排完,找借口出门,去了客居酒馆那边。
同样是被绑架,看着杜家兄妹情重,再看看刘家对她的态度,两相比较之下,春娘突然对日子又有了一些新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