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晌午,外头阳光明媚,
杜莹莹对自己一言一行都被监视起来的事情全然不知。此时正苦思冥想的考虑着等下怎么扮演“痴情女子”的角色。
宋谦住在知府后衙的一个偏院里。虽然不大,却是十分规整。四四方方的一个小院,横竖分明。院子里大朵大朵的蜀葵开的姹紫嫣红,甚是热闹。
宋谦本来在东厢房里一边看各地汇报上来的公账,一边听着刚派去的属下汇报那边的杜姑娘醒来以后的一言一行。
宋谦倒是面无表情,依旧批改的认真,仿佛没听见一样。
旁边汇报的护卫越报汗越多,越说腿越抖:亲娘啊!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上次安排北上查探的时候我怎么就没跟着去呢?今天就是在北边受冻,也比领这份差事强啊!
他都恨不能汇报完了就当场撞柱,醒来之后就说自己失忆了……
没有宋谦的吩咐,护卫也不敢自作主张离开,只好保持着汇报的姿势等待庄主示下。
宋谦正拿着笔行云流水一般在纸上书写:好男不跟女斗,为人要有修养,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
可怜各地分号掌柜逞上来的公簿被涂改的面目全非,再难辨认。宋谦一口气写了二十几页,胸中的一口恶气才稍稍呼出去一些。
现在的气,等下统统在她身上找回来!
正好此时门外来报:“禀庄主,杜姑娘在外求见。”
宋谦满满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呼出去。起身把狼毫笔放在笔架上,整了整身上的长衫对跪在地上的护卫道:“去找宋云来,把这些公账送到山庄里。有人不堪大任,待我定夺之后再给他们回信。”说罢抬手一挥,护卫领命退下。
护卫欢天喜地出了门,正装上在门口等候传见的杜莹莹。
都是你害的!
护卫暗地里冲杜莹莹翻了个白眼,满腔怨气的去了宋云住的方向。
杜莹莹全然没有在意这些。她正一心想着如何克服自己的内心障碍来讨好宋谦。
这位高傲冷漠的庄主大人肯定不喜欢主动送上门的。
杜莹莹抱着食盒蹭站在一株蜀葵旁边,脚尖一下一下的踢着地面。若是喜欢,前面的那位早就名正言顺了,也不会被那般羞辱······想起穿过来的第一天她就有气。她虽然不在乎贞洁,可她又不是个随便的人,更何况那般羞辱。要是细说起来,这位庄主也算得上是杜家的仇人了。若不是有她这个冒牌货顶着,估计堂哥早就打上门找他拼命了。不对,以堂哥个性格,应刚会绸缪许久,然后暗中部署,坐大势力,然后想办法跟他斗上一斗······
等的无聊了,杜莹莹越想越离谱,随手摘了一朵大红色的蜀葵把玩着。蜀葵,又叫一丈红,这个她是认识的。
一丈红,一丈红!杜莹莹眼前一亮,刷刷刷的又多摘了几朵放到食盒盖子上,等下就“赐他一丈红”!嘿嘿嘿!杜莹莹自娱自乐一番,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心情好了,有些地方她也想通了。其实也不是真的要讨好,又不是要真的让他喜欢自己。只要别人觉得宋谦是对自己偶“很特别”,这样就可以了。
杜莹莹灵光一闪,福至心灵:对呀,只要别人相信就可以了!确切的说,只要知府大人相信就可以了!
“杜姑娘,庄主有请。”前去通报的护卫折回来,恭敬道。
杜莹莹调整了一下表情,小心摆好食盒盖子上的大红蜀葵,婷婷袅袅的进了厢房。
宋谦负手走到桌边,想给自己倒杯茶润润。他得晾晾她,看看她带着抗拒,要怎么来求自己帮忙。他乃堂堂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当然不会跟个小姑娘计较,可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几次三番,被她一蒙就是好几年,再让她随随便便就顺了心意,还真当他是冤大头不成!
宋谦欠了欠茶盖碗,慢悠悠的等着杜莹莹开口求她。
这个护卫聪明,压根连屋都没进转身就在门口守着。开玩笑,墨竹都因为杜姑娘被打过家法,刚刚出去的那个兄弟一脸悲壮。长年在外行走的经验告诉他,趋吉避害,想在庄里平平安安的当护卫,就要远离“跟杜姑娘有关”的庄主。
杜莹莹进了屋,回头看看护卫都站的老远,嘟着嘴有点不高兴:没有围观的,那她制造误会给谁看?这屋里就她和宋谦两个人,杜莹莹把食盒送到宋谦手边,又扭头去了书桌那边,坐到了书案后面的扶手椅子上。
她知道这不和规矩,可这里离他最远,坐着舒服。杜莹莹一脸得意,等着宋谦受不了她先开口。
宋谦看看食盒,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上面的花,又看了看大爷似的坐在他椅子上的杜莹莹,脸崩了起来:“杜姑娘此来,不解释一下么?”送他花作甚!他又不是个女人!
跟我比高冷!杜莹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此番前来,是专程答谢宋庄主昨夜亲来相救,所以亲手做了糕点,聊表谢意。”说罢起身,隔着书案福了福,算是行了礼,又坐了下来接着道:“花是门口随便摘的。一朵小花,能得宋庄主垂问,也是不枉此生。不过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就是你们山庄的待客之道?小女子胆小,恐再造不测,坐远点以示清白。”新仇旧恨,杜莹莹口气也不善。
提起上次,宋谦有点愧疚。虽然他是无心的,现在也知道她也是“另有所图”,但毕竟是个姑娘······“杜姑娘现在可大好了?”宋谦压下不快,客气的开口寒暄起来。
“托庄主大人的福,已经前尘往事尽忘。”所以不用再担心她会跟以前一样啦!
宋谦沉着脸品了一口茶,思索着话里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