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誐心里扎着疼,心疼被九哥抛下的自己,他单手捂着胸口,满脸悲痛看着龙椅上的亲爹:“皇阿玛您有所不知,其其格这胎怀得也很艰难,您看是不是……”
那一瞬间,康熙面黑似锅底。
他摆手让老十没事赶紧滚,别在这儿杵着,工部多忙呢。
老十恨不得一屁股坐地上哭:“皇阿玛您变了!您再也不是那个一视同仁的皇阿玛了!九嫂怀相不好您就给九哥放假,我福晋睡嘛嘛不好吃嘛嘛不香您咋不关心关心?您也给我放个假呗,让我回去守着其其格把这胎生下来再回工部去!”
胤礽都忍不住抬头看天了,至于康熙,他就想问老十:你到底是哪来的错觉,觉得朕曾经一视同仁过?
朕就是偏心眼!人尽皆知的偏心眼!这么多年从没想改!
胤誐又抽噎了一声:“您从前也就是偏疼太子二哥,如今竟然偏起九哥来!偏就偏吧!倒是把我一块儿带上!工部已经有八哥了,八哥贼能耐,他一肩就能挑起重担哪用得着我?我过去也是去添乱的。”
康熙听得直瞪眼:“你真有脸!”
老十原地怂了怂,咕哝说:“别的兄弟一个赛一个聪明,您把儿子生得这么蠢,那有啥办法?都说老天疼憨人,我都憨成这样了,咋就没人来疼疼我呢?”
“你闭嘴,别在这儿嚷嚷,你福晋怀得不稳你守着有啥用?老实去工部待着,喝茶也得喝到点儿才能回去。”
被这个无情世界深深伤害的十阿哥脸都绿了——
您还知道妇人怀孕相公回去待着也没用呢?
这话您咋不同九哥说呢?
胤誐胸口又是一阵疼,他豁出去诋毁自己:“就我这办事能力皇阿玛您真放心?不怕我给八哥添乱?”
康熙难得这么和蔼慈祥,表示只管放手去做,搞砸了就当是考验老八,不怪他。
还别说,听了这话胤誐多少有点舒坦。他觉得自己一点儿不招人疼,简直就像是捡回来养的儿子;但是这待遇总比八哥强多了,八哥明显是买东西送的搭头。
……
胤誐终究死心了,因为遭到区别对待,他痛心之下决定暂时同九哥翻脸,单方面绝交一段时间。
简直不敢相信皇阿玛是这样的昏君!
大清要完!
另一头康熙目送胤誐离开,看他走远了才长吁一口气。
宁可看别的儿子搞事,也不想和老十讲道理,就他这脑子要不是投胎技术好一辈子得多坎坷呢?康熙整理好心情才转而叮嘱太子,首先是今日早朝,太子有点沉不住气了,有些事看破不说破。他在位四十年,朝臣换了几批,唯一没变的是他们还是天天吵月月吵年年吵,鲜少有消停的时候……做皇帝的就听着,听烦了叫声停,该怎么做直接吩咐就是,论什么是非?
你以为这些人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他们为的是一群人的利益。
干嘛让他闭嘴?就是要让他说,他说得越多你才能知道越多。
康熙提点了太子一通,然后才说老九这回事后面恐怕还有风波,这事别人想不到太子应该是能想到的,左右让他把心态摆正,不要附和,也无须申辩,就当啥也没听说。
太子是这么打算的,他如今服气了,彻底服气,还想着以后等自己继位了九弟想干啥都成,了不起把他当菩萨供着,关键时刻能站出来别坐视不理就成。
九弟妹可真好用啊!
也不知道马斯喀是走了什么运,竟然能得这么个闺女。
老天爷是把亲闺女托生在他家了吧?
这边父子二人都在心里膜拜九福晋,另一头九福晋方才睡醒。冬日里她爱睡,怀着孩子更不想起,平时睁开眼胤禟早已出门了,今儿却感觉边上暖烘烘的,她眨了眨眼,扭头朝旁边看去,胤禟正睁着眼看她呢。
呀!
“今儿个不用上朝?爷怎么还没起?”
胤禟亲亲她额头,解释说:“昨个儿回来只顾着欣赏你那幅戏鲤图,忘记说了……皇阿玛体恤你怀着孩子辛苦,特别准我留在腹中陪你,过了冬再回工部去。”
宝珠打小养在高门大宅里,是欠缺了部分常识,可她不傻!没听说过福晋怀孕爷们在家休息!
“爷该不会是御前失仪挨了罚?抄书外加禁足吗?”
“并没有。”
“没听说过有这种事,你当我傻?”
胤禟在心里嘀咕可不就是傻么,说出口却变成了:“哪能啊?当真就像我说的,是奉旨陪你安胎。”
宝珠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在自己额头上探了探,又在胤禟额头上探了探。
摸着挺正常的,没烧糊涂,怎么就说起胡话来了?
难道她还在做梦?
这么想,宝珠就觉得一切的不合理都有了解释,她乖乖躺回去,闭上眼,再接着睡一会儿,梦醒了就正常了。
突然听说这种事怪吓人的。
看她乖乖躺平闭上眼,胤禟愣了愣:“宝珠啊……心肝?好福晋?还没睡够呢?”
宝珠不理他,他伸手去捏宝珠秀气的鼻尖儿,被一爪子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