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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疯病(1 / 2)

连着半个月太子恍恍惚惚,他至今不敢相信那日听到的是真的,该不是没睡醒人还在梦里吧?皇阿玛说想禅位给他?连期限都给了?

瞧他那傻样就知道受的刺激不小,康熙本来没想说啥,心道老二觉得难以置信也没错,这事换做是谁怕是都想不到。从来只有做儿子的赶着退位,没听说做爹的急急吼吼想当太上皇!多善解人意多好的爹呢!

康熙在心里猛夸了自己一波,之后敲打太子让他别整日梦游。这个冬天整个黄河以北都遭了雪灾,既有时间胡思乱想不如为朝廷出点力,想法子应对可能还会持续几个月的灾情。

如今才十一月中,按照正常来说开春也是两个月后,就按两个月算,照目前这态势得冻死多少人?

胤礽跟着就一个激灵,的确,眼下不是考虑其他的时候,鹅毛大雪来势汹汹,一下就是好些天,像是准备一口气下个无休无止,在这样见鬼的天气下,就连他们穿棉袄披大麾的都感觉冷,民间还有仅着单衣或者夹衣过冬的,更多的人家哪怕有袄子也穿了不知道多少年,里头棉花全结块儿了,压根不暖和……照这样看来,能安稳熬过这一冬的有几人?

这种气候下,哪怕不丢命,冻伤也得有十之七八,朝廷怎么才能降低这个比例?

头年的旱灾和疫病都没这么糟心,冻起来轻易就要死人的,远了不说,京中已经哎哟连天了,都指着朝廷发棉发炭呢?

棉花和炭块不像粮食,这两样,哪怕朝廷有储备,量也没那么大,再者说他们储备的多是给贵人用的上等品,咋可能拿来赈灾?衙门倒是发下文书,物价至多翻一倍,翻两倍的抄家,翻三倍的流放,三倍以上直接砍头……这举措稍稍缓和了尖锐的矛盾,纵使开铺子卖炭的商户都瞄着最高限度一倍去,这样的价钱百姓勉强还能接受。

北边发生雪灾不是稀罕事,严重成这样那就称得上罕见了。胤禟回府之后还说呢,他手里有些闲钱,却不敢起头施炭,就怕领到的反复排队,没领到的直接挤上前来哄抢,施粥多半不讨好,施炭能好到哪儿去?

你白送给他,他只会说你的钱是鱼肉百姓来的,你还是天潢贵胄出身,堂堂皇阿哥体恤百姓理所应当。

拿了嫌不够,恨不得冲进门去抢光你家!

胤禟是怂,他不敢做这个出头鸟,不敢让人知道府上储备挺多。

听他这话,宝珠感觉他还是想为朝廷做点什么,不敢直接开门施炭,还有其他办法,或者起头给户部捐钱?

“假使雪灾只发生在黄河以北,爷可以给户部捐钱,让户部从南边统一买炭,送去北边各大城镇救灾。”想也知道,要是朝廷不出面,自有商户低价买进高价售出发民难财,不若让达官贵人以及京中富户捐钱,虽然买回来的炭不足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也总能救下一些人,至于其他措施就得主管民生的户部官员来拟,同心协力的话,哪怕遇到再大的困境总是能过去的。

宝珠简单提了一嘴,胤禟想想是这么回事,不过筹集善款这事得太子或者四哥出面,而他来做这个积极捧场的。

胤禟并不太心疼钱,饕餮府开了几年,他最不缺钱,也是托饕餮府的福,他比谁都了解各家各院的情况,谁是真有钱挥霍,谁又是咬牙充胖子,他心里门清。

胤禟本来想同太子分说,又恐怕太子拉不下脸做这种得罪人的事,就同宝珠打了个招呼,披上羊皮大麾往隔壁的隔壁去了。

四贝勒人在府上,他正同幕僚商议,就听见苏培盛禀报说九贝勒求见。胤禛摆手让幕僚退开,去前院亲自迎接胤禟。要是平时,老九笃定享受不了这个待遇,今时不同往日,胤禛心道他平常鬼主意就不少,说不准真有办法,过去两年,好多次陷入困境都是受胤禟启发打开局面的。

他难得的信任确有回报,胤禟先提了筹集善款一事,眼看四哥不吱声,他跟着就点破了各家的家底。

“这事我不好出面,四哥你在户部,你来提议正好,弟弟我保证头一个响应,应该能有不少人跟上,还有人哭穷。筹钱这回事须得人家自愿,他不愿意咱们也不逼他,你就说当朝廷欠他的,要欠条也成,先把银子弄到手了,我还真不信他们有能耐让皇阿玛还钱!”

胤禟说高兴了一拍桌面:

“他敢开这个口,我回头就同岳父通个气,先弹劾他一笔,再让马武带着人去把家抄了!”

“老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就看谁横得过谁!”

看胤禛陷入长长久久的沉默,胤禟又凑近些怂恿,“眼下正是非常困难的时期,假使不用流氓手段,这一冬指不定要死多少人。四哥你想清楚,早一日筹出善款就能早一日买回救命炭!你向富户筹的这点银子算什么?比得上黄河以北千万人重要?”

胤禛还真让他说动了。

没错!

纵使要背负骂名他也在所不惜,人丁才是国之根基,雪灾还不知道要持续多长时间,他身为户部主事,总得尽可能多救人。

先筹集善款去南边买炭,假使这样还不见效,就强制从南边征炭!

不是朝廷抠门,头年几次大灾,哪次朝廷没拨银拨米?国库都要被掏空了!户部官员为难啊!

胤禟这法子是有些不要脸,却是为了救命!

胤禛颔首表示他要想想具体怎么操作,还要和太子通个气,就不留胤禟了,等这次的事情解决,再请胤禟吃酒谢他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