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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2 / 2)

平常里馀容会与红袂调笑两三句,此刻却全没了心思。

“夷桑的流寇刚刚又侵扰了边境,被晋国的海军击退了。”馀容沉声说道,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彷佛大敌将来。“这阵子夷桑那边常有人流徙过来,数目不小,听说是他们国内局势也挺扑朔迷离的。”

“这事儿我略知一二。”将离也敛去笑意,正下了神色,她终年游走全国各地,搜集民间的奇志佚事,汇录成册,然后联络遍布四海的红组成员,说到夷桑她也曾去过一阵子,“夷桑有元昭王室统治,是我朝藩国,理应每年上表纳贡,只这几年来已经没了动静。”

洳是缄默,目光平静的深垂。

红袂继续说道:“王室荏弱,如今实际掌权的室町幕府,几乎可以说远越了王权。只是这一年来,幕府下的四大姓开始内争,其中有一姓几乎被夷族,而流徙至我朝的夷桑人应该就是那个家姓下的人。”

“怪不得。”馀容恍然,“听说这次来的有近千人,都被晋国海军扫灭在海上了。”

“赶尽杀绝?”洳是一怔,终于抬起头看向馀容。

“这倒怨不得我们,起先我们也是待客至礼至诚,谁想他们上了岸后,不但烧杀抢掠,还奸淫妇孺,缙墨不远处的一个小渔村几乎为此遭了灭顶之灾,晋王知道这事儿后,就下了国令,从夷桑来的船只一律不得停靠晋国海岸。今日那数千人是不听劝的硬要闯过来,这不就被灭了。”馀容两手一摊,“这种鸡蛋碰石头的傻事儿居然还会有人去做。”

“只怕他们后继还会有人再来。”洳是目光幽幽,眼中冷意闪烁。

“夷桑蛮族不知死活,若敢再要硬闯我朝海域,末将等必然要他们走着过来滚着回去!”晋国的海军将领是个面皮白净的中年男子,长的虽然斯文,出口讲出的话却是透着豪迈,连声音都是又沉又稳,“四公子,大可放心。”

箫澄走下船梯,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楼船,起楼五层约高100余尺,船体修长规模巨大,用这种巨舰驱打流夷实在有些小题大做。

“王上对东海海域十分关注,就有劳孙将军费心了。”箫澄颔首微笑,一派谦谦君子之风。

“末将定不辱王命,守卫我朝海域安宁。”孙将军抱拳,声音铿锵的回道。

“孙将军请止步。”箫澄婉拒了他的相送,施然踱步走在码头上,随候的近侍上前低声回禀了些什么,他蹙眉抬头,看到岸上一辆装饰豪华的骈车,车前按着两匹神骏的大马,左右侍立的仆从冠带齐整,一色的湖蓝衣衫。

他跟着近侍的步子走过去,侍立马旁的仆从忙搬下脚梯,近侍扶着他上了车,推开车门后,见到里面坐着一个年轻人,长衫玉带,身披狐裘氅衣,手中捧着紫金鋆顶的暖手炉子,正笑吟吟的望着他。

箫澄泰然落座,看了他一眼,淡淡唤了声,“于候。”

“四公子。”于卫烈拱手同他作揖,笑唤了他一声。而这个于卫烈正是晋国首富于光庄的嫡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儿子,说来也是奇怪,于光庄有十七八个姬妾,膝下有十多个女儿,却唯有这么一个儿子,连想挑个继承者的余地都没有。

“于侯有事吗?”箫澄靠了车壁,一句话问的都不迂回,虽然是表亲的关系,但他并不愿跟于家走的太近。箫澄自觉不是个君子,但也看不惯于家仗着是王上母系亲族,张爪敛财,尽显饕餮之相,完全不知收敛。可王兄对于于家却又是一再容忍,也不知道王兄心里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四日之后,某在黔香阁置备了夜宴,邀四公子同往。”于卫烈看着箫澄,目光里闪着别样的光彩。

箫澄却觉得意兴阑珊,“我受王上嘱托前来缙墨巡察军情,只怕不妥。”他婉言推辞。

“只一夜用宴,不妨事,况且那晚有红袂在黔香阁登台献舞,四公子定要瞧一瞧。”于卫烈亟亟推介,终于露出谄媚态度,“若四公子瞧得满意,倒是可以请红袂在王上的风华宴上舞一曲飞天,必定能艳惊全场,或能博得卫国长公主欣然一顾也不一定。”

“红袂?”箫澄怔了下,口中吟出这个名字,曾经隔着一墙一水,听过一个女子在夜月下歌唱,一曲春江花月夜是多少人唱过的,却不曾有人唱的那么凄恻动人,引人潸然。

那时候就听旁人说,那是红袂的歌声。红袂是个传奇式的女子,歌舞可倾动天下,容颜可倾覆城国,只是她随性不羁,鲜少登台献舞唱歌,可但凡见过她舞蹈听过她歌声的人,怕是以后再也不能忘记。

红袂的舞蹈箫澄没有见过,她的歌声他却记得清清楚楚,往日之后,他再也没有听过比她唱的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