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门口牵来马,萧樾跨出门槛,空气中带着雨露湿意,窒闷潮热的气息挥之不去,他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一行众人朝着城门外奔去,地上水洼被马蹄践的飞起。
城外有片桃树林,三月花季早就过了,枝丫上绿叶繁密沉甸甸的雪桃挂满枝头,地上花瓣零落成泥,只有一些兰花正在盛放,香芬逸远。
桃林里本来没有路,只是有条道被人走多了,形成了一条蜿蜒的痕迹,不过方才下过大雨,地上泥泞不堪,那条路又瞧不太真切了。
萧樾一行人策马跑了近一个时辰,还是在这片桃林里,周围桃树丛密,所途经的路好似刚才走过,也好像不是。
“公子,这桃林有些古怪。”众人缓下马速,跟在萧樾半步之后的男子低声说道,目光警戒的游曳四处。
萧樾抬头看向中天,心中迅速算着经纬度。他曾在南辕大军中呆过数年,怎么从太阳的位置分辨方向对他来说并不难。他很快的择定了路,右手摸向腰际抽出软鞭甩向旁边一棵桃树,瞬时在树上留下一道深刻鞭痕。
这次他们很仔细的半驰慢行,时刻注意着周围环境变化,直到又见着了那棵身有鞭痕的桃树,萧樾目光微微一变。
雨过之后,市道街口上热闹了起来,有人出摊摆货,也有人闲出门的逛街打发辰光。
夜馨在一间茶铺里躲雨喝茶,这家店里用的茶并不好,所以也没什么客人,就连小二都躲在柜台后面打着瞌睡,她坐在窗边,窗门大敞着,她不时抬头张望,似在等着谁。
粗略算来也过了快二个时辰了,终于看到他从街口朝这厢走来,一身深襟长衫干净熨整,不是刚才颜色。
“老大,你咋去了那么久?”夜馨忙为夜隐幽倒上一杯热茶,面前男子鬓发有些湿润,长发松松散着只以一根长绸系住,不似平常严峻,更添几分温润,容颜俊美夺人。
“去换了身衣服。”他将手中紫玉金蝶笛搁在桌上,捧杯饮了口茶,大约因为茶叶太粗,引得他眉头轻蹙一记。
夜馨啧啧摇头,果然他们老大还是那么爱洁喜净,不容一点污渍。
“桃林里布风后八阵了?”夜馨伏低身子,兴致勃勃的问,风后八阵由黄帝和大将风后所创,大到行军布阵,小到走棋置子都可以用,威力大小端看布阵人的能力高低。有夜隐幽出手,那帮子人想轻易走出桃林怕是不容易了。
“没有,时间不够。”夜隐幽放下茶杯,言简意赅的回道。
夜馨顿时垮下脸,单手支颐,颇为可惜的咕哝,“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夜隐幽闲闲淡淡的一笑:“风后八阵布置不易,弄个小阵困他们一阵,弃马徒步还是可以的。”
夜馨好奇追问,“为什么被困阵中要弃马徒步?”
“唯一的解阵之途上我撒了鼠蜈草。”夜隐幽有问有答的给她解惑。
“鼠蜈草?”夜馨歪着脑袋想了想这玩意儿的功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继而又看向夜隐幽不吝求教。
“马儿都不喜欢这个味道,闻之便会刻意避开。”
仿佛一窍通,百窍通明,夜馨大赞此招高明,“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只要马儿偏了一点方向,他们可就走不出来了。”她高兴的大灌了口茶,又想到了什么,“那万一他们不弃马呢?”
“那就在桃林里多呆一阵子吧,想必是不会饿死在里面的。”他单手倚窗,眸光远投,神色平静,日晖映上如玉肌肤,似隐隐透着寒意。
午后日光绚丽,蔚蓝天际白云漂浮,桃林中有雪桃子的果香。
“这里恐怕被人动过手脚了。”萧樾身后的男子皱着一双浓眉,哑声说道,他们在这里兜兜转转都有两个时辰了,依照地势早该走出这里,如今却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他们下马慢行,照说按日头定经纬不会出错,也不知哪里出了偏差,萧樾宁愿放缓速度,仔细观察周围情况,发现经过几处的时候马儿都有些焦灼,擦过一棵桃树走远后又恢复了正常,十分细微的异状被他捕捉到。
“我说,你们在这里都绕了几圈了。”旁边高杈的树枝间传来女子声音,听着分外耳熟。
萧樾停步仰首侧目,看到黑袍深带的女子一手拂开面前枝丫,手中捧着只雪桃,吃的开心。正是夜庄外勇斗十余僵人的那个女子。
“夫人知此处玄妙?”萧樾微笑询问,目光霁朗。
“当然。”女子挑了挑眉头,说的颇为得意,这种小把戏小阵法怎逃得过她的眼睛,“你们这是得罪谁了?给你们布了这障眼法?”
萧樾眸光闪烁,却笑道:“或许并非针对我们,只是不巧我们误入此间,夫人可知破解之法,还请不吝赐教。”
“很简单,拿布巾遮住马儿的眼睛,无视觉依凭它们不敢随意改途,你再走一次自然能走出去了。”女子给他们指了条方法,话落后也不再多讲,捧着桃子又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