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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麟宫(1 / 2)

凰晋膝下子女繁昌,凰毓嫿排行第七,有几个年岁相仿的姐妹,论身份她不是最尊贵的,说到受宠更是没有,她母妃早逝,而她只是这寂寂深宫里一个还算没被凰王遗忘的公主,每年颁赐封赏也只是惯例。

“父王有来跟我说过。”凰毓嫿倚着桌台,眼中疑光闪动,“我都觉得奇怪,论辈分我上面还有六姐,谈姿貌的话七妹九妹都是绝色,父王怎么独独挑了我。”

淡淡匀匀的光落在她的脸上,杏眼粉腮,肤色由于常年病体缠绵显得异常白皙,长的是十分秀气,聘聘婷婷的也是个佳人,却还是不够貌美,然而凰家的男女与生俱来的俊美优雅,她却没有承袭自父亲的俊逸五官,偏生了这平常的容貌,像极了她的母亲。

“倒也不必深究父王的用意,此次我随你一同去晋国。”养在深宫的女子,并没多少曲折回绕的心思,她的天地只在这片幽静安逸的长春宫中,夜隐幽不想凭添她的烦恼,“反正只当出门游历,不是正合你心意么。”

凰毓嫿眉眼生辉,笑的时候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有五哥相伴,我倒是越发期待这次风华宴了。”她眼中闪动光芒,拿起桌上纨扇轻摇,“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晋王置办这次风华宴的意图,五哥可愿意说给我听听?”

“风华宴。”楚天纾手中捏着张描金绘花的请帖,浅蓝色的封皮上用金箔绘着长生花,花上又洒着珠粉荧光,极为奢美,倒是很符合晋国人一掷千金的风格,“不愧是晋王,想娶个老婆也弄那么大排场。”她拂衣起身,立在庭苑的桂树下,随意舒展了一下四肢,这些日子里与古兰开贸通商,边境城镇逐渐开放商事,有很多要务都得处理,每天休息的时间都不够,“我能不能不去啊,王兄?”她回头望住坐在桂树下的男子。

楚天祁手中玩着一个九连环,头也不抬的回断,“不能。”

楚天纾也知这问了也白问,但还是禁不住叹了口气,有些抱怨,“他有心要娶长公主的话,直接御前求娶不就得了,还弄那么大个迂回做什么?”

“萧樾想要娶的也未必就是长公主。”楚天祁闲闲淡淡的说着,纤长十指在铁圈钢环中敏捷的穿梭。

楚天纾闻言挑眉,疑声反问,“不是长公主?”如今凤氏皇族子息凋零,先帝只有今上与长公主这一子一女,今上后宫也还未充裕,膝下亦未诞有子嗣,如果往隐晦处深想,今上与长公主都没了的话,届时手握重权的驸马,能否倒转乾坤,也未可知,“若我是萧樾,那王后必然是长公主。”楚天纾声音高扬,带着女子少见的锐气。

“若论城府,天纾,你还是太浅。”楚天祁将拆解分开的九连环握住手中,抬头望向楚天纾,目光却无处凭着,“先不说长公主愿不愿意,皇上能否点头,若萧樾为此一意孤行,只怕会成为其他诸国的矛头所向,虽然现在暂时瞧不出战火由头,但萧樾绝不会让自己处于这种被动局面。”

楚天纾被他一番提醒,这才发现是自己思虑不周,一味冒攻不知据守反而落了下乘,“那萧樾到底什么意思?”

“可能,他想娶王妹呢?”楚天祁噙着笑,笑中又透着暖,“届时,王妹可愿远嫁。”

楚天纾不妨他有此一说,被揶揄的红了脸,可她也不是普通女子,心念电转间,脑中闪过一个想法,目光惊疑的望着楚天祁,不由猜测,“萧樾是在试探各国的态度?!”

“是或不是,你赴宴之后自当知晓。”楚天祁靠着圈椅,手中把玩着拆解分开的九连环,“反正权当出门散心,你就别思虑那么多了。”

楚天纾挑眉微笑,不客气的反敬回去,“那可是王兄的师妹,如今看来倒还是我杞人忧天了。”

虽然他们楚国是打定主意要置身事外,但皇域和其他三国的动向还得时刻关注,以便及时作出策应,不过看她王兄的态度好像有种万事料准的笃定。

“就是因为她是我师妹,所以并没什么好担心的。”楚天祁扶着身边桌案起身,闲闲踱步走到她的身畔,与她并立在桂花树下,他印象中的凤洳是机敏狡猾,手段独到,常常会有出人意表的举动,让人防不慎防,“况且长公主身后还有皇上在,要说太祖出身武将世家,未开宗立国前就是东朝的三军上将,说到打仗的头脑,他们凤氏皇族的子嗣天生便有,谁也占不了他们的便宜。”

“王兄倒是真放心。”楚天纾咕哝了一声,可在她看来无论是晋国还是北齐或者南秦没有一个好相与的,除了他们楚国一心向着皇都,其他三国什么态度还真吃不准。此刻她才觉得萧樾真是有先见之明,探探其他国家的态度倒是真的很要紧。

“放不放心的,他们都得迎头走过,再说了如果长公主有事相求,她是不会客气的。”他伸手轻轻拍上楚天纾的肩头,声音低缓,“风华宴的事你别想太多了,边境诸城的开埠事宜才要你多操心。”

楚天纾一手按了按眉心,也觉得脑子不够用不能想太多,还是得先把国内商事搞定再考虑别的。

暖风吹过,抖落大团花瓣如雨纷落。

楚天纾似想起了什么,低呼了一声,“都忘记跟王兄说了,有人探得消息说在麓山上见到了九头鸾凤的映像,你看会不会是……”

“瑞凤鎏珠?!”楚天祁泰定的眉眼也略见惊动,有些不敢置信,“它出现的时机也未免太好了。”离开最近一次九凤现世已经过了百年,那时凤阳女帝登基,九凤显身帝都九重宫阙的上空,鸣谪声时久不歇,然而也是在那个时候,每位新皇登基前都要拭珠请祥的瑞凤鎏珠却无端失去踪迹,众人百寻不得。

夜凉露冷,虽然是在蒲月,但麓山外的晚风还是透着寒意。

屋内点着豆大的油灯,夜晗坐在灯下卜算六爻,随意挑出的三枚铜钱掷出卦相。

“什么鬼!”夜晗低啧,竟然解不透卦中意思,虽说他并不擅长六爻,但卜个吉凶还是可以的,可眼下六爻所示,也不知是好是坏。

他不死心的又掷了两次,依旧未果,屋外有梆鼓敲响,夜到至深,已经快子时了,夜晗收起铜钱,起身走到窗前合起半敞的窗子,返身吹灭桌上油灯,径自出了房间带上门,耶律彤住在他对面,此刻门扉紧闭,屋内漆黑,想必已经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