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莙心弦略颤,但态度依旧冷硬,“再不放我可打人了!”她咬牙切齿的低吼,心中是恨极了他这副装出来的期艾摸样,当初就是被他这人畜无害的温良样子给骗了!!
“好呀,你打吧。”他不但不松手,反而一臂将她揽入怀中,紧拥不放,这么些年来,他一直在等,等她回来,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再也不想让她走了。
夜莙倒是很不客气的一口咬上他的肩头,虽然冬□□服穿得较多,凰靖还是被她咬的肩头隐隐作痛,可他依旧不放手,将她搂紧怀中。
“小莙,等我把王位传给咱们儿子后,我就带你出去玩,五湖四海,塞漠沙楼,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我只陪着你。”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语声温柔,像是五月吹入帘珑的暖风,温软人心。
夜莙松了口,伏靠在他肩头,良久沉默后,听到她长长一声叹息。毕竟谁都不是真的心硬如铁,何况他又是她此生唯一深爱的人,又怎会真的痛恨,无非……只是有些不甘罢了。
“你舍得那些国色天香了?”她低声轻哼,态度软了下来。
“可我舍不得的只有你。”要早知道日后会与她相逢,他一定会认真的等,等着她。
可世间之事,谁又能早早谋划得来。昔年,他是名传天都的南秦国主,风流之名在外,后宫佳丽无数,他心中想的无非就是开枝散叶,多留子嗣罢了。他从小看惯了各色美人,也从不觉得自己会钟情于谁。
直到遇上她,这才恍然惊觉,这世间真会有一个女子赢得他的渴望和爱慕。
“嗤,就爱花言巧语。”夜莙啧声不屑,却并不将他推开。
殿内宫灯高悬,华光氤氲,照出地上依偎相拥的一双人影。
“朕不允许!此事不容再议!”皇上拂袖从龙椅上站起,露出昭然怒意。
他看着她,目光惊怒中交织哀色,而她泪水在眼底凝成清潋的光,终究倔强的未曾落下一滴
“你若要一意孤行而为,那么自去之后,便再也不要回来!”那幽凉语声,如斯入耳,恍惚的并不真切。
再也不要回来……
洳是猛的一颤,自深眠中惊醒。她撑臂坐起,一手抚了额头,只觉额鬓上汗涔涔的,目光环顾四周,茜纱低绾,垂帷深深,这才想到自己已不在宫中。屋内火鼎烘的一室燥热,被这梦悸扰的再无睡意,她披上外衣推被下床,走到桌边倒了杯凉水来喝,沁凉的水滚入喉舌,让焦躁不安的心绪略见回转。
她约了楚王在今晨时分会面商谈,瞧着此刻离开辰时也没差多久了。她了无睡意,所幸坐在桌边挨着时光。
此次她随裴桓一同前往坤桑,皇上起先也并不准允,在与她深谈了几次后这才勉强同意。若以公主之仪送朝贺新书未免太过郑重其事,况且完颜灏到底何种心思他们也吃不准,皇上特别嘱咐安排让她以裴桓内亲的身份同去,然后又遣了三千四方骑一路护送他们北上进入古兰。
临行前皇上对她耳提面命,千叮咛万嘱咐的温和摸样与梦中清绝凄然的皇上竟好像不是一个人。
她坐在桌边捧着一杯凉茶,怔忡了半晌,直到第一道初晨日光落上窗台。她走过去推开窗户,北地天寒地冻,下了一晚上的雪,屋外积雪盈尺。冷风灌入,吹起她身上单薄的衣衫微微掀动。
一只荧光宝蓝的蝴蝶扑动着蝶翼飞近窗口,她伸出手,蝴蝶翩跹舞动,停在她的指尖上,收起了蝶翼。那蝴蝶身上莹蓝光芒清如冰凝,十分清艳好看。她慢慢将手收回,想仔细看看,那枚蝴蝶却突然展翅飞走,不消一会儿就消失在晨光下。
清寒的空气里突然飘来一丝暗香如缕,一道纤细身影从屋檐上翻下,落地轻捷无声,站定在窗前,旋身回转,望向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