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后,陈敏麟对我说:将军,这里有一份陆军部送来的件。
陆军部我眼疑惑的接过信函,打开之后通篇读下来,原来是段祺瑞知道今天大总统召见我,希望我在与大总统见面之后去他陆军部一趟。
虽然我现在依旧是将军的名头,但是我因为职务的关系其实并非直属于陆军部,也是说他段祺瑞现在并非是我的直属长官。
不过,陆军总长的调遣我还是要听的,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级。
没有过多的啰嗦,稍微洗了把脸之后,我换那套在总统府脱下去的大礼服,搭总统府送来的配车,便向陆军部赶去。
到了陆军部,在我意料之内的是肯定会有工作人员出来接我进去,不过让我没有预料到的是,出来接我的人竟然是刚刚还在总统府的徐树铮。
蔡将军,可算是把你等到了。徐树铮笑呵呵的对我拱了拱手。
我敬礼以示回应,而后道:又铮兄辛苦。哈哈哈,蔡将军客气了,来来,快进,段总长可是早盼着你能来那。
说着,我们两个并行走进了陆军部,段祺瑞的办公室。
我见到段祺瑞的时候他正依靠在沙发,嘴叼着烟袋,手里还拿着一份不知道哪家报馆的报纸。
徐树铮前几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后,段祺瑞一下子扔下手的报纸,来到我的面前;而我则是工工整整的敬了个军礼,而后道:蔡锷,见过段总长
段祺瑞的反应与袁世凯不同,他没有像袁世凯那样和我表现的很亲近,而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而后下打量起我来。
大约能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段祺瑞才开口道:原来这是名震云南的蔡将军,果然一表人才;坐。
待我们安坐好之后,徐树铮开口对我道:蔡将军,段总长和我可是早盼着你能来啊,可是我们也知道蔡将军教务繁忙,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现在啊。
虽然徐树铮这句话说的不咸不淡,可是任谁都听得出他话的不满,再加坐在公案之后的段祺瑞似无意的一声冷哼。
蔡锷初来北,京,又受命出任模范团总教习,琐事颇多,还望段总长徐次长见谅。我站起身向他们二人正色致歉,且微微欠身。
见我如此他们也没有在说什么,徐树铮拉我坐下,这时段祺瑞开口问道:蔡将军在模范团干的还顺心吗
其实我没有想到段祺瑞会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我有关模范团的问题,因为虽然他还是陆军总长,但是他与袁世凯在政见的分歧是尽人皆知的,而这个模范团可以说从到下都是归属在袁世凯的嫡系里面的。
不说模范团学员都是袁世凯亲自挑选的,单单说模范团的团长,不是别人正是袁世凯的大公子袁克定。
我忙摇头说:不敢,不敢;这都是外面乱传的,蔡锷早已在军言明,若军有人胡言乱语,说什么王侯割据之词,必正其以军法。
蔡锷永远忠于政,府。
不必如此。看我正色起身,段祺瑞放下我的军帽,示意我坐下,而后对我道:你这话说的很好;没有错军人吗,是要忠于政,府,而不是某一个人。你被人称为云南王这自然有他们这样叫法的理由,你也不必太过在意,常言道束人易,束嘴难,嘴长在别人脸,要说什么,你也管不到。
而后段祺瑞又道:你能将政,府高于众人,高于一切这非常难得,现在的北洋军,到底如何,我想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得很,你是士官派可能很多想法与我们北洋老派有所不同,但是这并不重要,只要你能够一心一意为政,府做事,报效国家,而不是成他人一党之私,便为最好。
谨记段总长垂讯。
段祺瑞摆摆手,装了一袋烟抽起来,对我道:你也不必如此客气,你我说到底还是同僚,这么客气倒是弄得生分了;不过松坡你要记住,忠于政府,而不是忠于谁人的私党。不然乃国之痛也啊。
见他这样说,我忙开口回应道:段总长之言,蔡锷必铭记于心。
段祺瑞看了我一眼,突然笑起来道:松坡啊,再过几日是你的生日了吧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而后他接着道:次你刚到北,京的时候,袁大公子给你接风,我军务繁忙没有亲去,实在遗憾,不过正巧你生辰临近,到时候我让又铮好好操办操办,咱们也在一起喝喝酒,说说贴心话。
我笑着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自我重九起,义后,便成了云南都督,一干是好多年,直到大总统调我入京之前,我可是一步都没出过云南。
这是一句假话,倒不是我这个人对人不真诚,而是有些话对说的假一点,于人于己都有好处;更何况眼前之人,我与他未有深交,说一两句假假真真的话,更是无妨。
既如此,松坡兄还真是安分之人啊。
看起来汤芗铭对我刚刚的回答没有怀疑,所以他又开口问道:不过松坡兄,我可是听人说过,云南之地,处于边陲,其民风剽悍,心智未开,这么说来你在云南的日子也并不是那么舒服吧
我顺着他的语气叹了口气,面色有些疲惫的对他说:铸新兄所言不假;云南之地自古以来便是边陲,更是重镇;其民风剽悍不假,可也淳朴善良,对人和善。至于你听说的心智未开此言却是差矣,云南百姓多为少数民族,有着自己的政,治体系,信仰风俗与原颇有不同,所以说他们心智未开倒不如讲成是他们不愿意接受外来的政,治化罢了。
哦汤芗铭一笑,放下手的扇子站了起来,身体向后仰了仰像是在缓解腰部的酸劳。
说着,他还做出一副被辣到的表情,颇有些意味;不过,我还是看的出,他说道湖南两个字时候的那种异样。
汤见他如此,我才刚要开口,他却突然打断我,道:兄且慢言。而后汤芗铭一下子蹲到小煤炉的旁边,用一块白手绢垫着拿起了陶罐很不协调的紫砂盖子。
而这时陶罐的水已经开始从下向,一点点的有细小的气泡溢来。这样的气泡被称为蟹眼。此时的水温大概在七十到八十度左右,用来冲泡龙井一类的绿茶再合适不过。因为此时的水温已经足以将茶叶充分滋润。
其香气必受水而溢;并且因为此时的水温并不足以达到沸点,所以不会破坏茶叶翠绿的颜色,而且用这样温度的水冲泡出来的绿茶,其色翠嫩,汤汁鲜亮,隐有灵气。连剩下的茶底依旧可以保持茶叶原有的颜色。
我满心期待,以为他会拿出怎样的绿茶招待我,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汤芗铭取出的茶竟然是出自云南的普洱。
以我的经验看来,无论是茶饼的色还是形来看,他手的这一饼普洱少说也要有十年之久了。
汤芗铭取下一块普洱搁在紫砂大壶,而后直接将那蟹眼冲进了壶内。
因为我常年在云南的关系,所以可以天下的茶类我最熟悉的是这大叶普洱了。冲泡普洱需要用鱼眼水,也是马要翻开的那种水来冲泡,这样才能充分的让普洱茶散发出真味与饱满的香气。
尤其是像他手的那一饼老茶,更是如果水温不合适的话,可要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