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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逆【五】(2 / 2)

坂西利八郎只好顶着尴尬的脸色,对杨度解释起来,道:杨先生有些话我本以为不需要明说的,但是既然如此的话,我还是乐意为了自己的朋友而说一些不应该提及的问题的。

杨度点点头,并且示意坂西利八郎继续说下去,坂西微微一笑,而后继续解释起来,道:杨先生,您与蔡将军的关系我也多少了解一些,我知道您与他的私交非常好,而且我要说明的是,我对于蔡将军的能力是从来都没有过任何质疑的。

可是我为什么要回绝您那实际上是因为我听闻蔡将军是一个坚定的反日派,而且他在军官团任职总教习其间曾多次以日本为假想敌,对军官团的校尉们进行激烈却毫无根据的煽动。

有句话说得好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就是一个废人,哪怕是我在政治建设上再有见地,再有能力,可是我不过就是一个文人,现今天下,哪有文人说了算的时候松坡,我保举你做陆军总长也好,还是我希望坂西利八郎可以推举你也好,我只不过都是一个目的,那就是借势罢了。

杨度说话的时候,情绪好像有些激动,但是他还能够很好的克制:我知道,你对于日本这个国家,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虽然你是从士官学校毕业的,但是我知道你对于哪个国家是没有一点亲切感的。

你的民族气节,说起来,比起那些讲武堂出身或者是一身江湖义气的草莽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你想过没有,你是谁你是堂堂的昭威将军,你是曾经的云南都督,如果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的话,我想你无论如何,无论你是对日本是什么一个态度也好,或者说,甚至是你就是直接拿着枪到马路上去专门屠杀日本人,这也无所谓,要是出了事,你无非也就是一个死罢了。

我点点头,杨度这话说的没有错,而且我也猜到了他后面的话,我接过他的话头,对他道:晳子兄是想告诉我,我不是一个普通人,我身处在政治与国家的漩涡中对吗我就像是一叶扁舟,假使我随波追流的话,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还有大展才华的那一天,可是如果我逆流而上的话,必然是船毁人忘,葬身暗流,对吗

说的不错。杨度也喝了一口茶,而后继续对我说道:所以,松坡,我知道你的志向,可惜你一直没有一个机会,而现在机会来了。就在你的眼前,不说坂西利八郎这个人,就是现在大总统对于段总长他们的态度也改变了,难道你不清楚吗

我不知道。好吧,这么说吧,就是因为二十一条的问题,虽然现在全国上下一直对于日本方面采取积极的周旋,并且我透给你一句话,现在大总统是想要在国际上争取舆论的,可是就是这个时候,段总长与大总统还不是同心同德。

杨度说到这,便不再说下去了,而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这一次我却是错了,因为我一开口,刚刚说话,就被杨度嘲笑了一番,我先开口对杨度道:难不成段总长现在实际上是在和日本方面进行暗中的联络吗这应该是不可能个吧

哈哈哈。杨度笑了起来,对我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无论怎么说能够坐到陆军总长这个位置上的人,假如会是一个对国家并不忠诚的人的话,你会相信吗我摇摇头,表示自己的不会相信。

杨度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一面拍着自己的脑袋,一面对我道:你看看,是我跑题了跑题了,咱们继续说哈;我的意思是,如果松坡你能够改变一下,或者是说,你可以装作改变了自己的对日态度的话,那么我相信坂西利八郎是有能力把你推上陆军总长的位置的,而且说起来你也知道,其实大总统当年在你刚刚来京的时候,不就是有这个打算的吗只不过那个时候因为你的一些做事方式,还有就是小扇子那些人的从中作梗这才罢休,但是现在不同了,又有了一个新的机会,我想你应该把握住这次机会,不是吗

我点点头,并没有直接说出我的想法,其实说真的,我此时的脑子非常乱,虽然我不知道杨度刚刚说的那么多,是真情还是假意,但是他提供的信息实在是太大量了,而且也太繁杂了。

在我没有能够完全的组织好搞清楚之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我对杨度轻轻一笑,而后又故意的拖延了半分钟左右,佯作思考之后,才开口道:为什么你一开始不对我直接言明那难不成晳子兄认为我蔡锷不能够把守住这样的秘密还是你觉得那个时候的我,并不足以令你信任那

我这是非常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是却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我的运气,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反而让我得到了预料之外的收获。我其实以为对于我的质问杨度要么就是一笑,而后不再解释什么。

或者是他会勃然大怒,反过来指责我这个朋友过于没有胸襟了,但是我没想到的,他竟然真的认真的回答并且解释起来了我刚才那般的问话。杨度满怀歉意的,对我解释道:松坡,其实今天假使你不问我,我也想要给你一个解释,你所说的那些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也不想寻求你的原谅,那个时候我是不够朋友在先的。

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就是被大总统换了一种方式拘押在北京和阶下囚没有什么区别的人罢了,我想过帮助你或者是拉你一把,但是我权衡利弊之后我还是决定我能这样做,毕竟我不能让我的妻儿老小因为我而被株连。我这么说,你能够理解吗松坡。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不过杨度的下一句话,却是让我对他又有了一丝赞许,而且对于他这个人,至少与我来说,又让我对他重视了不少,因为他接下来的话,无论是政治意义上,还是对于安全以及生存的意义上来讲,都是有着重大意义的,而且这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文人能够说出来的话。

高度的精神压力,以及来自社会各界的不同舆论声,日子实在是越来越难以安定了,江朝宗在这期间曾与我谈过一次,说起来他来找我的目的其实与之前的那些人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对我的态度却与之前的众人不同。

或许是江朝宗这一段时间内手上沾染的血腥太过于浓烈了,使得他这个平常日子永远微笑着面对任何人的老家伙,竟然会有些颐指气使的同时,让人在很远的距离下,就能感觉到他的跋扈。

与之目光相对的话,若是常人,怕是要心生胆寒之意了;确实,这一段时间的杀戮也好,亦或是他口中的肃清也罢,总而言之,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确实改变了江朝宗这个人的气质。

虽然之前他就是一个恐怖的家伙,但是就没有现在这样张扬出自己的性格,或者说他现在的气质上,已然与之前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虽然性格没有大的变动,但是至少做事方式上,以及言谈举止间。

他将自己的嗜杀与血腥,显露无疑了。其实我挺想不明白的,我知道江朝宗来找我肯定是受了袁世凯的命令他是来给我一个警告与警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