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时节,花草凋谢。
江南洪州滕王李元婴府上却灯火通明,曲乐不断,歌舞频频。
李元婴乃是高祖李渊最小的儿子,太宗李世民的弟弟。
为人骄奢淫逸,品行不端,但是擅长歌舞工于书画,自称笔下所画蝴蝶可以裂纸而出,对自己的才情甚是自负。
一曲歌舞终了,洪州都督阎洪亮击掌赞叹道:“王爷的编舞愈发精湛,比之秦王破阵舞亦不遑多让,微臣观之此刻仍然心潮澎湃难以自己。”
李元婴对这等吹捧言语早就听的腻了,自己虽然自负,但是岂能和太宗皇帝相比?
如今李唐式微,阎都督这话如果传扬出去,被武媚娘身边的酷吏听到,说不得又是一桩麻烦事。
“阎都督,本王督促修建的滕王阁建好了吗?是否和本王在山东滕州的滕王阁一模一样?”
李元婴没有丝毫政治野心,只想着这辈子能安稳度过就好,享受一番荣华富贵亦不枉在人世间走一遭。
阎洪亮拍着胸脯保证道:“王爷放心,昨日已经修筑完毕,之所以没有及时禀报王爷,是因为洪都来了一个人,微臣觉得如果能让那人给王爷的楼阁题诗作序,滕王阁必定可以名动天下流芳百世。”
李元婴哦了一声:“谁呀?竟然有如此能耐。”
“前朝散郎,王勃王子安,王勃先前任虢州参军犯了事,几乎被开刀问斩,恰遇大赦逃得一命,昨天途经洪州欲往交趾探望其父,微臣已经约好王子安,令其为王爷的滕王阁写一篇文章。”
李元婴听说过王勃此人,年未及冠便充任朝散郎,祸起斗鸡檄文被赶出沛王府,后来发生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但是王勃的才情世人共知,对阎都督的提议昕然应允:“
既然是王勃赋诗,那就要多给些润笔银子,明日本王广邀洪都文武,王勃之作若是合本王心意,另有重赏。”
阎洪亮应了一声躬身退出王府,命人将车驾赶到洪州驿馆。
没等他下车,地面忽然一阵震动,身体站立不稳额头磕在车辕上,伸手一抹满是鲜血。
“哎呀!本都督受伤了,你先去一关通报王勃一声,让他明天务必要写出好诗文,否则本都督饶不了他,快快,马上回去找洪州最好的郎中,本都督的头好像裂开了。”
罪魁祸首正是从镜花世界返回的唐敖,因为将小公主莫名其妙的摄入到宝镜背面成为镜像之一,易紫菱有吞噬了全部的帝流浆。
导致他根本无法控制回到大唐的落脚地,甚至是四仰八叉的砸在地上,夯出了三尺深的人形凹坑。
帝流浆引动易紫菱,捎带脚把小公主化身镜像,这对唐敖来说好像做梦一样。
虽然现在还看不出端倪,但直觉知道自己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躺在地上凝望满天星斗,唐敖的的嘴角微微翘起。
今天将是一道分水岭,在和武则天的明争暗斗中第一次掌握了主动权,不用猜也知道武则天肯定知道了小公主的变故,应该会气的吐血吧!
神识散开感知到了受伤离开的官吏,唐敖的眉头随即皱了皱。
就在不远处的驿馆内,居然感知到了一位熟人。
难道这次返回大唐落在此处,就因为之前生出心思想要见那人一面吗?
驿馆内残灯如斗,一个年约二十六七的青年正借着微弱的光亮手不释卷。
身上的长衫浆洗的微微泛白,身材消瘦,五官面相略带愁苦,如果不是唐敖印象深刻,几乎不会认出来那就是有名的大才子王勃。
唐敖只记得王勃被赶出
沛王府后被人举荐为官,眼前看来似乎过的并不如意,简直可以用身无长物穷困潦倒来形容,感觉被磨平了棱角。
不知道王勃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让其发生如此重大的改变。
“咳咳……”
油灯的烟雾呛的王勃接连咳嗽,掩口的衣袖拿开,上面居然沾染了几滴鲜血。
他一边挽起衣袖遮掩血迹,一边把油灯调亮,自言自语道:“为滕王新建的楼阁赋诗,又该从何处入手呢?虽有腹案却拿捏的不太准确,若是写的不伦不类,岂不弱了我的名望。”
唐敖耳中听着王勃的言语,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