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卿大致猜到了碧芜要说什么,舀了一勺鱼汤,等她继续说下去。
碧芜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向一旁的红芙,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你还记得主子让我问过的一个叫琳琅的丫鬟吗?她最近出了意外……”说着,碧芜在颈上比划了一下。
这意思在场的人哪有不懂的,红芙一惊,赶忙朝苏晚卿看了一眼,打断了碧芜的话:“主子正在用饭,说这些做什么。”
“呸呸呸。”碧芜恍觉失言,连啐三下去了晦气,不好意思的伸了伸舌头。
苏晚卿看了一眼碧芜,面上没有什么不悦的反应,满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却是放心了不少。
琳琅的身份以及她的死讯,正是苏晚卿自安王府回来之后,写了信命苏照在京城里传开的。毕竟琳琅的死是一把利剑,她与沈清仪谁先动一步,便是占住了先机,后者便只能落入被动,有口难言。
今日在安王府中,沈清仪勾结了裴夫人,欲瞒住琳琅的身份,给她扣上纵虎为患的帽子。幸而有凌婉容及时出现,让她侥幸逃过一劫,但那并不代表沈清仪不会再拿琳琅的死在她身上做文章。
所以苏晚卿便趁沈清仪怒火中烧无暇其他的时候,一回府就吩咐了下去,将那场祸事唯一死者的身份与沈清仪挂上牵连,令她不敢妄动,绝了她在此事上的心思。
只不过,有得必有失,此举的弊端便是,沈清仪必然要怀疑到苏晚卿身上,对她更恨几分了。
这个时辰,内院某处,春儿正站在膳房主事福嬷嬷的屋外,对着木门敲了几下,一脸惊疑未定。
福嬷嬷打开门,看着面前的女子有些疑惑,“这会儿不在柴房当值,怎么过来了?”
春儿咬了咬唇,抬起眼讷讷道:“奴婢害怕,有事想问问嬷嬷。”
福嬷嬷见状侧开了半个身子,为她让出一条路,点头道:“进来吧。”
春儿入内站定,瞳仁在眼眶内动了两下,见福嬷嬷把门关好了,咬着唇道:“嬷嬷,琳琅姑娘出事您听说了吧,偏巧,碧芜姑娘先前来我这里打听过她……您觉得,这会不会跟西侧院有什么关系?”
福嬷嬷有些讶异,看着她眯了眯眼,顿了片刻,慢悠悠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是不是碧芜姑娘跟你说了什么?”
春儿摇了摇头,脸色十分不好,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哭腔,“碧芜姑娘只是先前问过奴婢王妃身边有哪些丫鬟,听说琳琅姑娘不在府上,便多问了两句,也没说什么。且奴婢方才跟她说起琳琅姑娘出事,她也像是不知情的样子。奴婢是相信碧芜姑娘的,可,奴婢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害怕,害怕万一是奴婢说错了什么,引得琳琅姑娘遭此大劫,王妃定然不会饶过奴婢。”
“竟有这么回事…”福嬷嬷自言自语着,看向春儿的眼中透出几分怜惜,“你怎么对王妃这般畏惧,上次为敬茶顶罪的事她虽点了你,那也是你身在其位,她并不记得你是哪个。你要是实在不安,往后避着她些便罢,就算避不过开罪了她,也最多不过是皮肉上吃些苦头,旁的,我在她跟前还有些脸面,定会保你无恙。”
春儿怯怯的看了福嬷嬷一眼,忍住泪意点了点头。
福嬷嬷想了想,重重呼出一口气,“好了,此事与你无干,你不必多想,碧芜姑娘打听过琳琅的事也切不可再让旁人知晓,尤其是东院那位主子,免得再生风波,西侧院那儿……你暗里能帮就帮着些,明白了吗?”
春儿咬着唇,喏喏应道:“奴婢对碧芜姑娘一素知无不言,福嬷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