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京城里此时已经炸开了锅,昨日太尉嫁女的送亲队伍擒服匪徒的事不知怎么被传的沸沸扬扬,一个个说起来仿佛都是亲眼目睹了一般。
要知道口口相传是有一个弊病的,那就是为了吸引别人的兴趣,百姓往往会怎么夸张怎么讲,以致传得愈发离奇,到了最后的版本里,成亲当日整件事情的经过已经演变成了:“说时迟,那时快,匪徒刚一出手,就被太尉府的护卫用内力震碎了全身经脉,像一截被齐头割了的麦子,齐刷刷的躺倒了下去!”
碧芜听到一个二等丫鬟在她面前学舌的时候差点一口水喷出去,赶忙把这件事告诉了苏晚卿。
“主子,外头的人真会编啊!按他们这个说法,恐怕连话本里练了绝世秘籍的大侠,见了咱们府上的护卫也得望风而逃!”
苏晚卿这时候刚把一位来请安的管事打发走,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没在我大喜的日子说什么血溅三尺,断手断脚,脑浆迸裂,还算苏照做事妥帖。”
“苏……苏照……?这是他传出去的?”碧芜乍一听有点吃不消,缓了缓问道。
红芙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碧芜,不由失笑,“那是自然,不然怎么只听闻他们神勇,却没人嘲笑他们堂堂七尺男儿在妆奁里憋屈了一路呢,苏照净拣好听的给自己脸上贴金。”
碧芜彻底惊呆了,“能瞎编成这样脸皮也忒厚了……”
苏晚卿一笑,没有理会她们二人的对话,顿了顿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来,对碧芜道:“你闲来无事的时候,记得去瞧瞧春儿。”
碧芜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反应了一下道,“膳房的那个春儿?”
“嗯。”苏晚卿一副谈正事的样子点了点头。
碧芜见状也跟着严肃起来,疑惑道:“她怎么了?奴婢跟她就见过一面,连话也没说过……”
苏晚卿将茶碗搁在桌上,意味深长道:“有人既然把罪名推到了春儿身上,难保她不会受罚,你晚些去看看,有人关心,她心里多少还能好受些。”
红芙想了想,迟疑道:“侧妃,奴婢担心,她既会被福嬷嬷挑出来心甘情愿的担了这个罪,难保跟王妃没有利益上头的牵扯,我们跟她走的太近,会不会反受其害?”
碧芜的脸上也有些犹豫。
苏晚卿抚在茶碗茶碗上的手一顿,迟疑着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她的脸上又浮起了笑容,坚持道:“其实我原本也有这样的顾虑,不过……膳房的婢女每日来往各处,消息最广也最为灵通,碧芜与她交好,打听起什么也容易些。最多咱们凡事留心也就是了,这个人用一用倒也无妨。”
碧芜这才听明白自家主子的意图,嘿嘿一笑道:“主子放心,奴婢瞧那个春儿也是可怜人,不像有坏心的,大不了到时候奴婢只听不说,肯定不会出岔子。”
苏晚卿见红芙没有再说什么,也就先这么吩咐下去了。
西侧院热闹了一早上,到了下晌终于恢复了平静,苏晚卿一时无事,便找了本医书打发时间,只等夜幕降临。